魁宏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唤醒了在一瞬间被杀意上头的维诺。
维诺怔怔地看着地上的那具尸体,瞳中无法截止地涌出血色,将他的整个世界都染红。
悬浮他在周围的血液不断变幻成镰刀,处刑台,甚至是人脸,孤儿院里那些实验者的人脸。
这些血色的人脸微微张着嘴,脸上是嘲笑。
它们在嘲笑着:“你是一个怪物。”
这些血液在空中狂舞着,就如同维诺动荡不安的内心。
维诺的双眼被额前凌乱的头发所覆盖,他向后退了两步,他曾经杀死了那么多人,但只有这一次让他感受到愧疚以及无力。
他瞳孔的血芒忽闪忽逝,窗外投入的光芒让他无处可逃,必须直视自己做下的一切。
他身躯上还留着无数个枪弹制造出来的血口,转眼间他破破烂烂的制服就全然被血液所染红,脚底已是一片血泊。
站在十四号车厢一角的雾岛望见这一幕,兴奋地舔了舔嘴角:“不愧是我的猎物,真想现在就宰掉.......不过还不行。”
雾岛环视了一圈喃道:“那个家伙好像在附身的人死亡后,他的灵魂就会回到原本的身体上了,所以倒是短时间里不用担心我的猎物会有什么危险了。”
尤澜缓缓睁开双眼,她的身躯也已经在那道雷光的轰击下变得残破不堪,四处都是伤口,手臂仿佛要断裂开来,不断流下血液。
“咳.....”她吐出了一口鲜血,内脏仿佛被人搅碎。
太刀从尤澜的手中脱出,她捂住了耳朵,试图不让自己听见魁宏的嚎叫声。
他还在吼叫着,猩红的月光洒落在魁宏的脸颊上,他就像是打算把这十几年的泪水在这一刻全部榨干般地哭嚎着,丝毫没有停歇的意味。
维诺靠着墙瘫坐在地上,眸光复杂地望着魁奇脸上还保留着的愕然的神情,“对不起........”
“对不起。”
他不知道该怎么阻止自己身旁的血液在空中乱舞,只是就那样放任它们暴走。
黑色的血管逐渐蔓延着魁奇身躯的每一个角落,就好像就算它死了,病魔也没有放过它。
直至一切在火焰燃烧至灰烬。
尤澜怔怔地看着维诺身旁用血液凝成的一张张扭曲的人脸,那些丑恶的人脸都在用着同样的嘴型,说着同一句话。
“你是怪物......”
“你是怪物.......”
“你是怪物。”
维诺瞳孔中的血芒无比地黯淡,就犹如沉寂下来的雄狮,他就那样靠着墙角坐着,目光紧盯着魁奇身上的黑色血管。
列车再次驶入隧道之中,一切又归于黑暗,猩红的月光消逝而去。
魁宏似乎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吼叫下去了,他的头部垂在地面上,脸颊上还留着血泪流过的痕迹。
他扯着嘶哑的嗓子,不知道在轻念着什么,那好像是魁奇的名字,又好像是他死去的妻子的名字。
即使在一片黑暗之中,那些由血液凝聚而成的血色人脸还是紧紧地包围着维诺的躯体。
尤澜撑着自己残破不堪的躯体站起身来,向着维诺一步步走去。
她低垂着眼帘,眸光复杂地望着全身都被血液染红的维诺,有一部分血液还是从魁奇身上溅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