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人比谁都了解,因为他二人都是亲身经历。
自李柷爷爷李漼开始,张承业经历了三代帝王,到李柷是第四代了,那一任不是被人胁迫被逼无奈。不是宦官就是藩王,皇帝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李柷更是别提了,刚登基就是傀儡。梁王宴客,尚食局厨子全部去了梁王府,做碗粥还得福全动手,境况之惨可见一斑。
“陛下,老臣此次回京是想留在京城为陛下效忠!”说着张承业再次跪地。
李柷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老张忠心天日可鉴,朕岂有不知。你既愿意留在京城辅佐朕,朕心甚慰。”
“这人老了就容易多愁善感,陛下莫怪。”说着张承业又笑着擦了擦泪,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陛下,老臣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一股响马。”
李柷一惊:“老张可有受伤?”
张承业摇了摇头,将在老鹰山上经历的事一一说了。
李柷沉吟了一下:“山匪猖獗,朕早有所闻。只是这诏安不能拆散他们的队伍,若让他们下山恐难约束。”
张承业躬身道:“臣愿意去这股响马中当一个监军。”
其实这正是李柷所盼望的,他喜道:“如此岂非委屈了老张,那毕竟只是个几千人的土匪。”
“只要为大唐,老臣在所不辞!”张承业斩钉截铁。
李柷大喜:“好,朕就封那老鹰山为安武军,金大彪为安武军指挥使。老张,山匪秉性桀骜,你的责任重大,万不可让他们做出欺压百姓之举,否则朕必剿之。”
“老臣遵旨!”
……
伊阙县的县令南霸天比较嚣张,朱温倒了,这梁王陵寝的事也歇工了,他终于不用这战战兢兢的为修缮陵寝而发愁。
古人最注重死后的世界,对陵寝尤为看中,稍差池梁王怪罪下来脑袋就不保。
现在的南霸天没有怕的人,若说有,那就是当年来捉拿朱友恭的那个大嗓门将军潘大愣。
一想起那个大嗓门将军提着自己就跟提小鸡似的,南霸天就禁不住发抖。
好在那大嗓门再也没见过,想来是死在沙场了。当真是死的好死的妙,死的呱呱叫。
作为一县之长,南霸天捞了不少。这当官目的是什么,当然是捞钱了。他还娶了两房小妾,在这伊阙县悠哉悠哉的当真是快活。
此时的南霸天躺在县衙门口的胡床上晒太阳,虽是开春,还是有些许的寒意。这吃饱了肚皮吹牛皮,南霸天觉得这日子给个皇帝也不换,旁边站着两个衙役在听着南霸天吹牛皮。
“本官不是跟你们吹,当年梁王夫人死的那会儿,我去了。那阵势,清一色的武将,个个面目狰狞都是沙场上搏命的主儿。咱们做地方官的,搜刮下老百姓也就算了,千万别去招惹那些武将,否则挨了揍你也得挨着。”
两个衙役瞪大了眼,其中一个很不给面子的说了句:“县令,上次您说您被那梁王一脚提进了草丛,后来如何了?”
他说的是朱温夫人死后来伊阙县下葬,南霸天想去拍马屁,结果在路口迎接的时候被朱温一脚踢进了草丛。
而南霸天说起此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后来?不是给你吹,本官年轻时练过会家子。梁王那是谁,脚踢北海蛟龙,拳打南山猛虎的人。他的一脚换成旁人早就五脏六腑稀巴烂了。现在梁王谋反被抓了,这普天之下没有人再是本官的对手喽。”
那衙役又问:“县令大人难道再无惧怕之人,尊夫人算不算?”
一提家中那母老虎,南霸天咳嗽了一声:“这,咱不提这个。若说起来还真是有一人,此人是个将军,长得是胡须根根似铁,膀大腰圆,腰间别着两把巨斧,声若洪牛。”
另一个衙役呆住了,南霸天因为对方很不给面子的走神而有些恼怒:“看啥呢?”
那衙役颤抖的指着前方,结结巴巴的道:“县令,您、您说的是不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