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平安早就得到了那名内应侍卫传来的联系消息,对方行事低调,而平常在这宫里面也从来不会冒头、随意走动——以他的地位也很难去这么做,风险太大了,所以就需要李平安这边主动去联系他。
当然从诛鳌拜之事开始,到现在也才过去没多久,李平安也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可以去那边而不被人发现。
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里暴不暴露都不重要了,即便是康熙现在就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下令全宫搜索,他也有自信可以全身而退。
毕竟他在这里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满桂、韦小宝他们都可以为他打掩护以及争取时间。
虽然对于这行宫大体还属陌生,不过能够被康熙随时召唤到身边使用的侍卫,但李平安想也知道多半是属于满人侍卫了,那么所在的地方应该也是在乾清宫附近了。
天地会到底是如何策反此人不得而知,不过满人侍卫在宫内侍卫的境遇肉眼可见的比汉人侍卫整体要好得多,而且他们也实在是没什么理由反过来去为“反清”做事,那不就成了反他们自己了,所以此人才从来不会因人怀疑,能隐藏身份这么久。
李平安倒不会因为猜到对方的身份背景而有什么异议,却也因此要比找满桂的时候更加小心,毕竟现在是白天,对方应该还被安排了任务。
就算没有安排任务,身边都是满人,他这么一个汉人侍卫,还是个伤员,也不能突然出现,很容易就会惹怀疑。
在还没有拿回那两本四十二章经之前,李平安还是不希望出什么纰漏的,能小心就小心点。
不过李平安之前接触对方的时候,虽然只是简单的互相暗示,却也差不多明白此人是个心思细腻之人,所以他只要找到人之后留下相应的标记暗示对方,然后在暗处看着他的下一步动向行事就是了。
要找到对方所在地不难,满人侍卫多在内宫中,平常不是听候康熙召唤,就是在各处宫殿巡逻,包括乾清宫、慈宁宫、建宁宫等都在他们巡视范围内,李平安只是大致扫过几个宫殿外,很快就在建宁宫外发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尽管对方人很低调,但相貌其实一点儿也不低调,称得上是个美男子了,而且李平安看到他的眼神,总觉得他带着一种忧郁王子一般的气质。
跟着李平安便按照所想的在他们巡逻的必经之路上留下了标记,那并非是红花标记,而是一片叶子,所谓红花配绿叶。
一般的侍卫就算看到也不会多想,但对方肯定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因为这个标记本来就是对方给的联系暗号。
如李平安所想,此人果然是不简单,发现李平安留下标记之后不动声色,却开始留心周围。
不过李平安自然不会让他发现,虽然应该是个比较保险的自己人,但对方的处境并不周全,李平安不得不小心。
没有发现人之后他明显有些失望,但最后还是找个机会一个人走开了一会儿,而后同样留下了标记给李平安,李平安看了许久才明白其意思,是说他已经将那两本四十二章经放在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
而后他便跟着指示的方向前去,到了建宁宫的宫门外,正好在一个墙根处发现了一点儿新挖的痕迹,翻开之后便发现了一个盒子,将盒子打开,两本四十二章经正静静躺在里面。
将盒子重新埋好后,将取出的两本四十二章经一并放到怀里,李平安这下彻底放下心来。
可以说此次潜入宫中的目的,到此时才是全部达成,而最后的一点收尾也绝对不能够马虎,就算李平安不担心被围攻,但能够悄悄走出去自然也是最好的。
毕竟当初他就是自己潜入宫来的,又不是不明方向的路痴,所以此时找到出宫的路还是很容易的。
不过就跟进宫的时候一样,出宫之时若是没有人相配合,那沿路都会有算得上严厉的守卫和巡逻,要完全避开耳目,对于并不是很熟悉路径的李平安来说,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他本来是打算去找满桂,让他帮自己安排,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他们留在宫里还有些用处,没有必要冒着暴露的风险来,反倒是自己已经算是豁出去了。
只是还没有走出建宁宫多远,李平安回头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越墙而出,他心中一动,赶紧就要转身,当做没看见直接离去。
但是他要离开,对方却也注意到了他,当即叫住他道:“哎,那个谁?”
李平安根本不听,反而还加快了脚步。
后面的建宁公主当即追了上来,可是她有着脚铐的约束,本身武功还就不如李平安,如何能够追得上?
没错,出来这个正是建宁公主,李平安也没想到无巧不成书,自己竟然刚好就碰到了对方又要逃跑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和康熙怎么说的,反正现在她的脚上那脚铐还在,也就是说要么她根本没有打动康熙,要么就是被康熙识破了意图,反正就是没成功。
李平安可不想要再跟她打交道,带着她一起出宫怎么可能?
两人非亲非故,李平安没有那个义务非得要帮助他,何况现在建宁公主还明显是一个拖累,尽管看她翻墙而出的利落身手逃跑应该不成问题,但是目标太大那就成大问题了。
不管后方气恼地直跳脚的建宁公主,李平安很快就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宫外而去,他也得抓紧点时间,毕竟中间耽搁的时间也不知道够不够康熙发现他的“失踪”,一旦发现肯定就会追上来,说不定还会封锁宫门,他得尽快赶在那之前跑出去。
李平安不知道现在乾清宫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康熙怒气满面的瞪着眼前跪成了一片的内侍和侍卫们,咆哮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一个受伤的人,你们竟然也能够让他跑了?”
“皇上,”多隆当即辩解道:“奴才以为,那游悍怕是压根就没有受伤,否则一个被诊断成受伤那么严重的人,怎么可能瞒过我们这么多人的耳目,逃跑的这么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