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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尽下了一个楼层。
护士看到了她,连忙过来,“花小姐,您怎么到这儿了,还是——”楼总吩咐过,要看好她。
“我四处走走,你去忙你的。”
“可……”
“怎么,不行吗?”花尽一反问,那护士就气短,走了。
花尽往里走,快要走到最里面的那个楼层时,恰好楼月眉从病房里出来。
她的头发已经全白。
穿着她那个时代的衣服,杵着拐杖,风烛残年的老人,精气神大不如去年。
两人一见面,双双顿住。
楼月眉一看到她,顿时那股戾气就来了!她捏着拐杖,跃跃欲试,可始终没有打下去。
“还敢来?”楼月眉唇齿仿佛夹着寒风,那股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花尽拆了!
花尽默默的站着。
没有胆怯。
也没有回话。
楼月眉的手抓在拐杖的顶端,几次握紧又几次松开!
花尽不说话,更是把她的怒气拉到了顶峰。
“滚!”阴森森的一个字。
花尽没动。
不配合!
楼月眉这回怒火中烧,没有动拐杖,一巴掌抽过来。
花尽没有闪躲,啪的一声,非常响亮。
她只是身子趔趄了一下,随后又站直。
“滚,听不懂吗!”楼月眉吼过来。
“妈。”从里面出来一人,她看了眼花尽,然后去安抚楼月眉,随后让里面的楼西至出来,让楼西至把奶奶送走。
楼西至搂着奶奶走了。
如梦挡在门口,她上上下下的看着花尽,最后面无表情的,“原来是你——”
“你就是那个女孩儿。”
花尽沉默。
“我没去找你,是给我儿子面子,你还来做什么?”
“我找楼岳明。”花尽说的很平静。
“我不会让你找她,我儿子我管不了,但是这个病房……”
“小梦。”里面有浑厚的声音,“让她进来。”
如梦脸色紧了紧,进去,站在门口,看着他,“我凭什么让她进?”
“我只是和她说两句话,没有别的意思,她一个孩子,她——她是无辜的。”
如梦眸心有挣扎,站了一会儿,转身就走,脚步匆匆,带着情绪。
…………
花尽进去。
她如脱离了树木的花瓣儿,在风中飘零。
她在离床三米的距离停下,楼岳明看着她,脸上有巴掌印,很瘦,病服显得空荡荡的。
楼岳明往起坐了坐。
“雨儿,怎么了,是不是……”
花尽这时做了一个动作,抬手,把手放在了口袋里,脸上平静漠然。
这表情一下让楼岳明止住了声音。
“我没死。”她说,“既然活着,那么我没有搞懂的事情,我就问个明白。”
“好。”楼岳明哑声,“你想问什么?”
沉默。
这种沉默,落针可闻。
又或者说,能听到那狂乱不稳的心跳声。
时钟在滴答滴答的走——
好一会儿,花尽隐忍涩苦的声音终于响来,定定的看着他,“我到底是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