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走廊又没有很宽,但即使即使是不怎么宽,也没有窄到两个人并排走就成问题的地步,偏偏……他们都说了同样的话,看似谦让,实则并不想齐肩而行。
两人视线对视。
这深夜仿佛更加黑暗,浓稠得让呼吸都被压抑着。
但,五秒后。
花尽迈腿走了。
她迅速的抽离了自己,下楼,干脆没有迟疑,脚步之间相隔的响声均匀而稳定,说明她很冷静。
楼西洲没有叫住她。
猛一闭眼,那股肿胀酸涩又滚烫,他闭了一会儿,才睁开,那细细长长的眼晴把真正的情绪隐藏得很深。
下楼。
他的手没有摸前方的阻碍物,也没有扶着楼梯扶手,只是腰侧贴着楼梯,脚步依旧沉稳。
厨房里有声音。
楼西洲听到了动静,朝那个方向走了几步,她的脚步声又来。
他停下。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就是两米,便有女人沐浴后的香气传来,在鼻间丝丝缕缕的进入了血脉里。
“楼总,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么?”花尽递他一杯水,他迟迟未动,甚至一眼没看。
楼西洲依然峻冷,客厅里也没有开灯,昏昏暗暗,他这一身仿佛是夜色里那浓重色彩的一笔,自成一系的男性魅力。
几秒后,“我为什么一定要喝你递来的水,我又为什么要去看?”他反声。
花尽缩回手,把他的那杯随手放在一侧的摆饰柜上,喝了几口自己的那杯,有些烫,让她能本能的皱皱眉。
“楼西洲。”她声音温婉了些许,“既然碰到了,就来说点正事。在那个当下,把孩子做掉是最正确的选择,我并不适合做母亲。”
“你确实不适合做母亲。”楼西洲的舌尖从唇角扫过,“但我既然是孩子的父亲,你是不是应该和我商量商量?擅作主张,是以为你能一直瞒着我,还是并不惧怕被我知道?”
水还是烫。
花尽又喝了一口,从喉腔到胃都是那种撕开皮肉的灼热。
“后者吧。”她轻轻淡淡的,“即使是你知道,你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那一下子,楼西洲仿佛是能看到,看到面前这女人这一幅底气十足又无情高傲的脸!
他的薄唇勾起一个凉薄的弧度,“这话听起来……很欺负人啊。”
花尽逆鳞而上,“如楼总这种身份的人,会有底层社会男人没有的责任感,无论你爱不爱你的老婆,她若是怀孕,你定然不会要她去打了。而偏偏我不会要,楼总没有到逼着女人生孩子的地步,我擅自作主把孩子拿了,是最好的结局。”
“言则,你是委屈自己来迎合我,我还误会你了。”
花尽沉默。
楼西洲泛了冷笑,“我向来不辱骂女人,但你这番言论称得上又当又立,你受之无愧。”
花尽轻轻的晃了下颈子,杯子里的水也跟着一起摇晃。
她无谓。
甚至毫不在乎他的说辞。
仰头,水一口喝尽。
“把这样一个又当又立的女人留在这儿,不是折了你的面子么?”她放下空杯子,上楼。
走到他身侧时,被抓住了手腕。
他气息清冽,扑面而来。
她仰头,对上她的眼晴。
漆黑如墨,一眼看不到底。
“司御说得对,没有为难过女人,不知道为难女人的乐趣。”楼西洲温凉的手指顺着她细白的手腕往上爬,唇中说低沉的靡靡之间,“既然孩子没了,那就赔我一个,有了后,我亲自陪你去做。”
“楼西洲……”
“没办法,我在你身上跌的面子一只手都数不过来,我总得找补点回来。现在,你就这身体还有点用,不多来几次,我亏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