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到门口,那辆面包车就在旁边,而前面不远就是那条小路,这小路是绝路,通到这水泥厂便没了,我走到路上,放眼看去,眼力所及范围都是连一点零星的灯火都没有,看来附近果真是无人居住,四周漆黑的一片,只有天上一点冷幽幽的星光让我能模糊看见这地方的情形,这小路几乎全是泥土,只有一些地方有一小层薄薄的煤渣铺在上面,路两边尽是荒芜的荒野,有些草长得比人还高,风一吹之时哗啦哗啦的响,茂密处影影绰绰的似是人影在里面闪动一般,而根部不时传来一阵阵瑟瑟索索的响声,估计是蛇鼠或是其他昆虫等动物在里面穿过,这片被人舍弃的土地却是这些小东西的天堂。
那少女听到这种声音毛骨悚然,女人天生就害怕蛇鼠昆虫等小东西,却看到我弯腰钻进了这片草丛之中,在我后面急问道:“喂,我们干嘛有路不走呢?里面可能会有蛇的。”说到那个字心里一阵发毛。
我头也不回冷冷道:“你是笨蛋吗?刚才没听说会有人来接货吗?这里离市区有好几公里,我们现在这样走的话至少要两三个小时,他们说12点接货,又有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早来,在路上随时都会碰上的,就算他们不怀疑我们是刚逃出来的,但他们本非善类,又是做这行的,在这条无人的路上见到我们几个,哼哼……”说到这里我不再说下去,不过意思已是再明显不过。
那少女被我骂得眼睛都红了,她身份娇贵,自出生以来全家人全宠着她,恨不得能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她爸的下属也全当她小公主一样,无论多任性都不敢逆了她意思;而她本身也是绝顶聪明之人,才艺双全,在学校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校长和她说话都是和颜悦色的;再加上人长得美貌非凡,校里男生对她犹如众星拱月一般,哪曾被人如此狠骂过。今天无端被那两人捉来,已经受尽惊吓,以为逃生无望,甚至想轻生了的,谁知我突然出现,奇迹般把那两人打倒,让她一阵惊喜,却又被我杀人不眨眼的残酷无情样子吓得不轻,后来在我呕吐之时终于鼓起勇气接近我,好心安慰我却被我一把推开,还骂她多管闲事,现在只不过问一下我一件不明白的事而已,就立刻被我骂得狗血淋头,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其实以她的聪明,平时也能想到这个道理,不过现在慌乱之下疏忽罢了。
她平时娇生惯养,从没有人像我对她这样凶过,再加上连续所受惊吓,终于忍不住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滴溜溜转动,眼看随时就会滴落。我看在眼里心中不由一软,人家毕竟是个娇滴滴的少女,又受了这么多的苦,本应需要个人好好呵护,我不照顾她也就算了,实不应将怒气发到她头上,况且那两人之前不知道有没有对她……当下柔声问:“他们有没有欺,欺负过你?”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万一有的话,这是她心里无法承受的痛,我却提起来岂非伤她的心。
那少女脸都羞红了,摇摇头轻声说:“没,没有。”闪亮的大眼睛中带着惊奇,似乎想不到我如此冷漠无情的人竟然还会关心她,冰冷的声音现在竟会这么温柔,在这一片孤寂黑暗的荒野之中,有个人关心就好像在她心里亮起一盏明灯一般,照得心头一片温暖。
我对她轻轻道:“我们走吧,蛇虽然让人害怕,但总要比那些穷凶恶极的人要好得多,况且,蛇其实是怕人的,它们听到人的脚步声之后,会自动避开的。”说完我转头向前走,那少女也不再说话,只是紧紧跟在我后面,我一直穿进草丛7米左右,然后转向顺着路的方向往前走,这些荒草也不知道已经长了多久了,长得比我们还要高,这样,我们从草丛的缝隙可以看到外面小路的情况,但外面那些接货的人即使经过也看不到我们,我们走路发出的沙沙的声音也不会有人听到,即使听到,多半也会是以为风吹草动所发。
一路上蛇倒是没见到,不过周围驱之不尽的蚊虫咬得身上到处发痒,还有手臂被荆棘划破不少口子,这也不算怎么样,问题是我身体里的体力已经差不多全部用完,我现在双脚几乎完全已经麻木了,只剩下机械式地往前走的动作,抱着思思的手也是酸得发软,要知道我在游乐场玩了整整一天,只是中午吃过饭,到现在还没进粒米,而且刚才厂房中那场恶斗早让我筋疲力尽,我现在的身体承受能力早已超出了极限,要不是我脑中还剩下一个强烈的信念:“我一定要把思思平安带回家!”的话,我早就倒下了,有时候,人的精神力真的是不可估量的!!
途中那少女见我身体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出言说帮我背一下思思,我婉拒了,她一个柔弱少女哪能做这种活,况且我要把思思放下后,心头一松,等下就再无力气背她走了,不过看她如此体贴令我对她好感大增。而且一路上她只是默默跟在我身后,关于我为何会突然间拥有那么巨大的力量,识破猎鹰阴谋把手枪拿走后,他已毫无反抗之力,我为什么不报警处理,而是直接动手把他杀了,这已经可以归入防卫过当,属于犯法行为,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些问题她绝口不提,看来她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聪明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那把小刀和手枪我自水泥厂出来后便一直带着,只是到途中有一条小河从我们旁边流过的时候,我一甩手扔了下去,我想在这种地方永远也不会有人能找到了,即使能找到,也已经生绣了,即使不生绣,指纹也被河水冲掉了,不会有人怀疑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