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翠看着眼前失控的场面,震惊之后就不断动脑子,想要把此时给掩盖过去。
她只能对着聂韶音大骂:“聂韶你心眼也忒小了,老爷是用家法教训了你,那也是你不成体统在先。你对老爷怀恨在心,便要把弟弟也拖下水吗!”
为今之计,只能把所有脏水都往聂韶音身上泼,换取其他人的声名!
“这件事是真是假,又不是我说的算的!”
聂韶音背对着人群,正脸对着崔文翠,眼神充满了讥诮,口中吐出的言语却都是哀戚,道:“二夫人,人在做天在看,空穴不来风!就算你用三千两还有聂太医的名头堵住了李家的嘴,可当街打人致死,闹市之中多的是人证!你敢上京兆尹争辩么,若是斌儿确实没做过这件事,我愿意拔了舌头赔罪!”
“你!”崔文翠简直要被她气死了!
聂韶音又朝如遭雷劈的聂劲峰看过去,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跪好,道:“父亲,女儿深知自己不得您的心,从小到大不受宠爱。可我也是您的亲生女儿!女儿不求别的,您不认我都没关系,我只求您一件事……”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垂头说道:“求您善待我母亲,我娘身子不好常年卧床,父亲是太医院首座,医术自然是得到了皇上的认可的,还请您给母亲治病!”
第三把利剑,终于插过来了!
这番话意思很明显,堂堂的太医院首座,连自己妻子的病都治不好!
那么,到底是治不好呢,还是没治呢?
聂家大夫人不得宠、二女儿不受宠,这在凉都并非什么秘密,所有人的想法都会倾向于后者——根本没去治,放任自流!
果然,聂韶音又滴泪控诉道:“女儿在逸王府,特意问过许多大夫,他们都说母亲的身子是有可能治好的,但请父亲看在明嫔娘娘的份上,好生给母亲诊病,您如何对待女儿没关系,哪怕当众撕了女儿的衣裳打死我也无所谓,只求从今往后您能对我母亲稍微好一点!”
围观群众的议论不绝于耳:“说起来,聂家大夫人也是可怜。当初聂太医还在微末之时,是邝家扶持了聂家,聂太医才得以崛起。可聂太医却过河拆桥,迅速迎娶了二夫人。”
“可不是么?这世道啊,从来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大夫人的日子,不用说都能知道,定然好过不到哪儿去的。”
“想不到聂太医看起来德高望重,听说医术也颇为高深,不想德行这么差?”
“人家都说德艺双馨,这德字排在艺的前面,自然是更为重要,聂太医这是本末倒置了啊!”
“……”
被编排了这么多,聂劲峰还来不及发表言论,这时候,门内突然出现一条虚弱的身影。
邝于蓝由万婆婆扶着,从里面缓缓走出来。
面色蜡黄,头上梳着素髻,一根木簪子穿过发髻,一身衣裳颜色灰白,整个人看上去犹如尼姑庵里的姑子。
她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如果不是靠身旁强壮的婆子扶持,怕是站都站不直!
是个有恻隐之心的人,看到她这副模样,都忍不住心生同情,看向聂劲峰的眼神,自然都不会好到哪里
去!
再看平妻的崔文翠,怎么说都是个后来者。她一身华丽的衣袍、满头珠翠,对比起来,大夫人身为原配正妻,怎么就这么寒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