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人是什么,君陌归没有再多问。
从她的话中,他得到的讯息有:一,她是孤儿;二,六七岁失去父母;三,学了二十多年,那她难道该有三十岁了?
想到这个,君陌归皱了皱眉。
倒不是嫌弃她老,只是有一种“难怪她性子如此洒脱”的觉悟,旋即,又有些担心,她是否会因为自己见识没她广而看不上他?
“好了。”聂韶音将最后一根针拔了下来,又用纱布把他盖住,拉开布帘,道:“你可以去泡药浴了。”
君陌归从长榻上坐起来,目光放在她忙碌的双手上,心想:这就是给我施针、抚触在我肌肤上的手。
她手脚利落快捷,一根根银针泡在烈酒之中消毒,然后装进腕包里。
因为袖口没有扎起来,露出来一道断断续续的疤痕,是被云萝抽的倒刺鞭子撕开的皮肉留下的。
新长的嫩肉粉红色的,不算丑,却终究是在她如玉的肌肤上落下了遗憾。
君陌归想都没想,忽然伸手捏住她的手腕。
“干嘛?”聂韶音正在收拾工具的手停下来,转头投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却见他修长的手指在嫩疤上轻轻抚过,道:“怎么不用药祛掉这疤痕?”
“怎么,觉得难看啊?”聂韶音转动手腕,用巧劲挣脱他的捕捉将手收了回去,低头继续收拾案上的零碎物件儿。
君陌归皱眉,道:“不是难看,只是你们姑娘家不都很爱惜自己的肌肤么?”
聂韶音失笑:“你又认识几个姑娘了解几个姑娘了,怎么能肯定我就一定跟你认识的那些人一样?”
她很快就把腕包都收拾好,扎起袖口扣在了腕部。
目光扫过另一只小臂上的疤痕之时,她很快就伸手将袖口抚平,把另一只腕包也扣上了。
这才瞧了他一眼,道:“你就没有听过一句话么?疤痕是勋章!这点小疤算什么,我后背全都是呢!”
“本王只听说过,疤痕是男子的勋章。”君陌归见她已经把腕部捂得严严实实,再扫了一眼她的背部。
他虽然没有见过她背后伤成什么样子,也曾瞧见过她腰间密密麻麻的创伤。
听了他的话,聂韶音倏地转头过来,瞪大了眼睛问:“怎么,你瞧不起女人啊!”
“并没有。”君陌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瞧不起谁,也不敢瞧不起你。”
她给他展现的本事,实在是太强大了。
聂韶音挑了挑眉,对这个答案稍微满意。
她轻轻一笑,眉眼却没有半点笑意,而是闪过冷锐的眸光,道:“疤痕是一种印记,留着做纪念。谁给我难受了的,牢牢地镌刻在这里。一般能当场报的仇,我一定会立刻打回去。如果不能便等等,某天逮着机会了,再狠狠反击!”
说完,她便拎着工具箱转身迈出了门槛,道:“赶紧泡药浴去吧!”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珠帘外,君陌归眸光幽深了许多。
这个女子,果然与众不同。
想想也是,若是太过无趣的,又怎么可能在他心里留下影子呢?
君陌归从长榻上下来,慢慢穿戴整齐。
想抓住她,因而,想要彻底治愈隐疾、成为一个正常人的心思,就更迫切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