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陛下把他们全部斩首,头颅钉在旗杆上,臣都毫无疑义。不管是臣的儿子还是家臣,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泰里昂微笑着道,仿佛谈论的是陌生人的生死,“当然,想要提醒陛下的是,如果您再没有应有的决断,这样的事情依然还会发生,到时候或许就不是几个毛头小子的头脑发热了。”
“啊哈!你就这么跟帝国的皇帝,你的主君说话?还敢说是请罪,分明就是来问罪的!还敢说你不是个典型的兰卡斯特?怎么,是你的姐夫姐姐让你来的?他们就这么等不急了?”
皇帝冷笑着。他的声音并不大,但积威半个多世纪,自然有一番让人胆寒的压迫感。常人被这样的气势所迫,或许早已经瘫倒在地瑟瑟发抖请罪,但这个只有常人三分之二身高的侏儒却耸耸肩,缓缓道:“嗯,如果陛下不愿意听,那臣就不说了,我们来聊点别的吧,比如说历史,关于‘血色十月’、‘双龙之乱’、‘赤色之年’之类的故事。”
血色十月,双龙之乱,赤色之年都是奥克兰有名的历史事件,共同点都是王室或者大领主因为储位问题的争端而爆发的战乱。
皇帝猛地一拍桌子,刚想发作,但当他刚看到侏儒的那双一大一小却深邃的墨绿眼瞳时,满腔努力终究只是化作一声冷哼,道:
“不过就是个躲在凯岩城的海景别墅里躲清闲的懒蛋侏儒,还真敢大放厥词呢。”
此时,皇帝苍老的面容上渐渐出现了一丝萧瑟:“朕已经老了,老到不愿意再见到血,也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到天上去见艾斯蒂尔……而你呢,亚尔特生前最器重的学生就是你。朕也满心希望你能够承担起国政的重担,可你在海边一呆就是十二年,几次征召你也不来。怎么,坠星海的风光就真的那么让你难舍难分?”
泰里昂微微一笑,其貌不扬甚至有些狰狞的脸显得更加难以入眼,深邃墨绿色的眼珠子闪过狡黠的光芒,道:“臣是为了陛下您镇守西境啊。”
皇帝淡然一笑:“西境就是海岸线,一个警备团就足够维持治安了,用不着你来镇守。”
泰里昂眼珠一转,又道:“嗯,还要打击坠星海的海盗,震慑那些海民,维护帝国的西海安全。”
“帝国在坠星海沿岸有九个军港,三支皇家舰队近二百艘战舰。就是千岛四王国加起来也没有这样规模的海军,何况那群海盗已经基本上被你玩死了,不用你再操心。”皇帝不屑地道。
泰里昂想了一想,又道:“嗯,还要管理帝国与千岛四国以及远西之间的商业航线和海关。”
皇帝摇头冷笑:“嘿,只要几个税官就可以处理的工作,需要劳烦一个王佐坐镇吗?”
泰里昂不由得露出了苦恼的神色,试探地问道:“或许还要防备西北科尔纳丘陵的野人。”
皇帝不由得哈哈大笑:“那些野人早已经被矮人们调教得服服帖帖,朕不去找他们的麻烦就好了,他们还敢来惹事?以上都是借口而已。你要忽悠一个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老家伙,好歹要动动脑子。”
泰里昂无奈地摇了摇头,用近乎于耍赖的口吻道:“陛下,臣是一个奇形怪状的畸形儿,担任廷臣有伤国体。”
皇帝发出了呲之以鼻的哼笑声:“朕是请你来当首相的,又不是让你去联姻。你是凯岩城主,兰卡斯特家族族长,帝国公爵。难道还没有资格担任这个首相吗?”
泰里昂沉默了几分钟,依然地摇了摇头:“亚尔特老师,还有艾鲁帕希公,先代的贤相们一个是普通的骑士家庭次子,一个是平民学者,都不是高门大阀出生。而正因为臣是兰卡斯特公爵,帝国最大的诸侯,才更没有担任帝国宰相的资格。”
皇帝听罢不由得哑然失笑:“如果你的父亲还活着,一定会狠狠地抽你这个不孝子吧。”
泰里昂耸了耸肩,不冷不热地道:“我父亲肯定算不上一个好父亲,当然,作为兰卡斯特家的一员,我也算不上是个好儿子,这就算扯平了。所以我从来没有记恨过他。”
皇帝的客人正是帝国最大的门阀诸侯之一,有“小巨人”之称的兰卡斯特公爵泰里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