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热情和关心是能够感染人心的。
于是有他这么满脸堆笑一打岔,连互相之间正虎着脸斗气儿的两父女也不好继续僵持下去了。
当爹的尽量挤出了笑容,做出有涵养的样子,也冲着小陶点点头。
当闺女的则用中文对小陶解释,说自己妈妈是在表示谢意,觉得他们辛苦。
这样一来,再等到客气完了,小陶又转过头去。
刚才的沉默已经打破,自然也就方便韩常子温言细语地去解决父女之间的误会和矛盾了。
“庆子啊,爸爸的脾气急了些,可你要理解,爸爸也是因为太在意你,出于对你的关心才会这样的呀。你可别记恨他呀,这样事情总是需要弄清始末究竟才能让人安心的。其实别说爸爸了,连妈妈也很好奇,阿民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呢?真要是他凭本事合理合法赚到的,那可真是令人吃惊的奇迹呢。所以你能不能对爸爸妈妈讲清楚,阿民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要不说,脾气急的人总是处处受阻,难以成事呢。
好话也得好好说呀。
如果像韩常子这样提出问题,就很难让人拒绝了。
实际上,尽管松本庆子觉得这种研究金钱问题过于市侩,但她此时也不能不对父母有个交代了。
“嗯……其实我也只是了解个大概。据我所知,阿民应该是从股市和不动产上赚到的这些钱。”
松本庆子并非搪塞,而是实话实说。
毕竟这种问题比较敏感,所掌握的信息,要么是宁卫民偶尔间流露的,要么就是宁卫民曾经主动告诉过她的,她从没有主动打听过。
否则的话,就好像她多么贪财,故意想摸清宁卫民的家底儿似的。
“那你就大概说说,他是怎么投资的。”
韩常子继续询问女儿,而她所拿出的理由似乎也很合理。
“你父亲也投资股票了,虽然赚了不少钱,可也没有他这样的收获呀。他是怎么赚到这么多钱的?”
“嗯,这可能是因为阿民投资的时间比较早,他的眼光好,运气也比较好吧。”
庆子思索了片刻回答,她的理由更充分。
“其实阿民刚来东京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买房子了。当时他把带来的钱全都买了不动产,而且都是上好地段。光在银座他就买了两处房产,现在一处三层楼的是用作坛宫饭庄职工宿舍,另一处就是现在坛宫饭庄在银座的店址。还有一处是在六本木的书店,其他的究竟还买了哪里我就不清楚了。而这些房产之中,现在哪怕光坛宫饭庄餐厅这一处,保守计算也应该价值两百亿了。”
老两口对视了一眼,无不同时感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神色。
但却不得不强压着情绪确认。
一个问,“你说是银座那家餐厅的房产是阿民个人的?这怎么可能,你应该知道这样的地方房价从来就不便宜。何况那么大的餐厅!”
另一个也说,“你不会搞错了吧。阿民刚到东京,他就在这样贵的地方买房?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松本庆子却不容质疑地坚持,“阿民是1985年夏天赴日的,他好像说过的,当时银座的房价才二百多万一坪啊,他把带来的钱全都用来买了房子。买下银座的餐厅,才花了五亿八千万。我结婚的时候,请来的客人里有一对姓香川的姐妹,那个姐姐就是卖给他银座餐厅的不动产经纪人,现在还一再说阿民有眼光呢。啊,对了,也是托了她的福,曾经让阿民替她帮过忙,我和阿民才能认识的。”
松本庆子的双亲听到这里又不由对视了一眼,女儿说的煞有介事的,由不得他们不信。
只是韩英明的担忧终究难以全解,他又追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五亿八千万!那……那这些用来买房子的钱女婿又是哪里来的?这也是一大笔钱呢。总不会是皮尔卡顿华夏公司交给他用于在日本经营餐厅的公款吧?”
“当然不是。阿民怎么会这么做。那都是他自己的钱。你们忘了吗?阿民可是个发明家呢。不仅拉杆旅行箱是他发明的,之前他还发明过一种拉锁式的领带。我也拿给过爸爸两条啊。那种领带根本不用费心搭理,只要往脖子上一套,轻轻一拉就系好了。虽然爸爸和妈妈都嫌弃,可在华夏却卖得特别好呢。听说销量早就过超过两千万条了。皮尔卡顿公司为了买下这个专利,可是付给阿民一大笔钱呢。而且阿民在国内也有自己的副业的,他从来就没有把薪水当做生活唯一的依靠。”
松本庆子的话让父母神情更加好转,这样的女婿确实是很优秀啊,难怪这么能赚钱。
只是这番说辞仍然有不能解释的问题。
“那也不对啊。你不说他还投资股票了吗?那投资股票的钱他又是哪里来的。”韩英明又问出了一个问题。
“贷款吧。阿民好像把所有不动产都抵押给一个法国的银行了,然后买了股票又从证券公司借了一笔钱。反正他投资股票的数额,最后通过各种金融手段,也和不动产的数额差不多了。我觉得怎么也得有二百亿吧。”
“咝……”
韩英明夫妇,这下终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又是一个二百亿啊!
那这加起来,说明宁卫民现在起码拥有数亿美金的资产啊。
自己的女婿居然是亿万富翁!
而且这居然是他短短几年就赚到的!
这样的现实一时之间实在让人无法相信。
“怎么?爸爸妈妈,你们不信吗?”
松本庆子看出了父母神情的潜台词,多少对他们的态度有点不满。
觉得他们这样的表情,似乎是看不起自己的丈夫。
所以既然已经话说到这里了,那她索性也就把话说开,她想借这个机会让自己父母真正了解一下宁卫民有大的本事。
“爸爸,妈妈,阿民真的很善于投资呢。你们知道我的制片厂是怎么来的嘛?那也是阿民出手帮我通过金融手段在股市里赚到的呀。说来你们可能不信,一年前,我的事业因为谣言陷入低谷,由于无戏可拍,事务所都快要倒闭了,只能靠抵押别墅的贷款勉强维持。多亏了阿民,在我最危急的时候接手了我公司的财务,用这些钱替我去炒股票。结果才短短一年的时间不到,他用赚到的钱不但替我偿还了贷款,给我买下了雾制片厂,还为我凑齐了拍摄《李香兰》这部电影的十亿资金……”
“咝咝……”
松本庆子与有荣焉地为宁卫民摆功劳,再次成功引发了父母的唏嘘。
但这次不为别的,就只是单纯因为这种投资方式太疯狂了。
说白了,在老两口看来,宁卫民几乎就是拿着全部身家在做有可能倾家荡产的投机。
好在他赌赢了,否则以他这种孤注一掷的赌博方式,只要有一次判断失误,又没有果断止损,后果就难以预料。
所以韩英明夫妇的反应与松本庆子所期望的完全背道而驰。
松本庆子不这么说还好,如此一说,让更看重稳妥,不喜欢冒险的老两口,这次还真的有点替小两口的未来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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