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绵亿梦到了什么,只是躺在那里睡不着。
她想起了往事。
“睡不着?”江恒小声问她。
“嗯,想起来一些不怎么愉快的事情。”
“那就不要想了。”
江恒不会问她是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就像他没有说他的过去一般,他也不会去问她的过去。
沈清竹知道江恒以前的身份不简单,同样的,江恒也感觉到她的复杂。
江恒看得出,沈清竹一直在努力过着平静的生活,可她无意之中会透露出一种孤寂,还有初见时悲凉的眼神。
还有一点,她是死过的,人真真正正的死过一次以后,心会怎么样呢。
她有很多不愉快的事,既然不愉快,就干脆不要再想。
沈清竹扭头去看江恒,屋里很黑,眼睛适应黑暗以后便能看到那人的轮廓。
“我似乎从来都没说过,江恒,你很帅。”
“帅?”
“就是俊俏的意思,在我们那里,你这副模样可是会有很多姑娘追着你叫老……叫相公。”
江恒的耳朵在黑暗中红了个尖,微微有点热。
“如此实在是太过于不知羞耻。”
沈清竹低低的笑出声。
“在我们那里可不是这样,女孩子们都可以随便喜欢那些好看的人,她们可以随便的上街,可以不用管男人的意见,自由自在。”沈清竹眼神有些怀念,“在那个地方,女人不再是依附于男人的存在。”
“你在那里,也是卖图纸?”
她说拿就拿出来,应该是很熟练吧。
“才不是,我有很久没有画过图了,这些都是手底下人去做,我只需要收钱就行了。”
或许是气氛到了,沈清竹张开一个笑容,江恒隐约看得到,那是一个让人生疼的笑。
“我那时候生意做得很大了,大到能够对付那个人,那个杀了我的人。”
沈清竹清楚的记得,她被绑在祭台上,那个男人绑得很紧,哪怕她已经没有力气挣扎逃跑了。
他亲手划开她的血管,不留半个眼神。
他抱着沈珊珊,心疼得红了眼眶。
明明她们都是他的女儿。
明明她是他第一个孩子。
明明她才该是正妻的孩子。
江恒感觉有那么一瞬间心口有些疼,哪怕他明确的知道自己对沈清竹没有多深的感情。
他只是感觉到一个人莫大的悲哀,他有一种直觉,沈清竹嘴里那个人对她来说很重要。
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杀了她。
江恒忽然想起那些留下的人,想起八年前独自一人的绝望。
那时的他觉得就那么死了吧,反正也没人会管一管他,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
他不会怪罪上边那位,这是他刻在骨子里的忠诚,他不怪,他只是感到绝望。
“江恒。”沈清竹叫了他一声。
“嗯。”
“我想再难受的时候,都是要存着希望的,就像我,这不是都好了吗。”
江恒觉得有些难受,却又感觉到,好像什么都没走到头。
“除了死,我们没有权利说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