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跪下祭祀这块万字石碑,拜谢天地恩情。”
“为什么?”文东来忍着头疼,摇头不愿。
“你肺痨已经痊愈,当然得答谢天地,快拜,兴许过段时间,你就可以感知儒府中的儒了。”
文东来半信半疑,心中疑惑更多。
如果自己肺癌真的好了,别说跪石碑,自己跪十八代祖宗都可以。
最终在老妈的哀求目光中,他不情不愿地跪拜了三下。
他感觉很怪。
因为他每叩首一下,心里就响起一声低吟。
等他叩了三下后,那道低吟发出‘崩’的一声脆响。
一缕肉眼可见的奇光从石碑中射出,汇聚于他的眉心之上。
一个浩瀚无穷,诡异莫名的世界向他展开。
“儒居人心,人是儒府,艹,这里根本不是地球,这是一个儒精神完全活化的世界…天儒大陆…”
他瑟缩颤抖,惶恐不安地看着面前这位与他老妈长得一模一样的妇人。
眉目、微笑、表情。
一模一样。
可汹涌而来的陌生记忆肆虐着他的大脑,一点也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这是一个人人修儒的世界。
而儒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经史子集,也不是诗词歌赋,更不是孔孟仁义。
儒是活着的神秘。
人心就是儒府天地,儒活在人心中,一直徘徊着等待人心呼唤。
他老妈一直说儒是一种形而上的精神,活在每个人的人心中。
没想到在这里,却成真了。
自己不该睡觉的啊,做了个梦,连老妈都给做没了。
他抬头望天,欲哭无泪。
“咦,这天空怎么有九个色彩。”
文东来诧异不已,凝视天空,竟有一种如坠深渊的感觉。
文母严肃地提醒道:“这是九天,有九重虚影,并不是什么九色天。”
九天。
文东来觉得自己现在的心就和这九天一样,一层情感套一层情感。
心情复杂到了极致。
肺癌好了,握住命的感觉真好。
可……
一切都不一样了。
“东来,既然你肺痨已好,就可以真正踏上修儒之路,过往的人世磨难和他人冷眼都会烟消云散的。你记住,儒乃人之需。第一步,你只需要感知到儒。”
他心绪烦躁,被文母说的有些不耐烦了。
打断道:“为何一定要感知到儒,难道在这个世界心中没有这种活化的儒…我的意思是人没有儒就不能活了吗?”
文母暗暗摇头。
笑道:“天儒大陆有半数人都感知不到自己的儒,这种人被称为无儒之徒,这种人难有仁义之心,只会污染了天地的正气。六位儒主为保天地正气,定下了“锁地囚笼”的政策,凡无儒之徒从生到死都只能待在出生地,不得去外面的世界。”
文东来瞳孔猛地一缩。
“如果感知不到儒,岂不是出生就像是坐牢。”
靠。
开天地玩笑。
老子刚刚肺癌才好,又要我去坐牢。
文东来彻底凌乱了。
夕阳余晖斜照而下,将几人高的万字石碑拉出好长的影子,迅速吞没了文东来母子的身形…
夜里,万家灯火长明。
文母走出门外,对着一片空荡的树林,俯首一拜。
“先生,我儿已祭祀万字石碑三年,三年前为了替他治疗肺痨,我封住了他的儒,所以他时至今日也感知不到儒的存在;现在肺痨痊愈,希望先生能够为我儿篡改命数,我死而无憾。”
树林里长有无数茂林,但独独一棵树木轻轻摆动,从上面飘下一片枯叶,落在文母手中,眨眼间消失不见。
若常人见了,定然觉得异常诡异。
文母面色微变,嘴角勾起一道弧线,显然是满心欢喜。
“明日。”
文母再三感谢,等待树林静止后,起身回屋了。
文母回屋后,借着明火点起一根养气长香,打开了厚如棉被的《儒门通史》,将文东来唤到自己身边,开始为他讲授天儒大陆的儒门历史。
文东来过来了,脸上却没有表情。
似乎在回味白天的事情。
“深古纪二百年,儒门出现‘府、术之争’,术儒主张独尊儒术,府儒主张术、府并开,最终府儒获胜。”
文东来听罢,脑子里一个咯噔。
他瞄了一眼文母的面色,见她面无表情,才张口问道:“儒还分府、术吗?”
地球上只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世界的府儒是怎么冒出来的。
文母瞄了他一眼,轻抚了一把鬓角散乱的头发。
“府指的是心中有儒的人,他们认为人与儒,各安天命;而术指的是心中无儒的人,他们认为人类应克己修身,己身成儒。”
文东来的眼皮一跳,天地不公这个词跳入心中。
既然这世界的儒能活化,凭什么有些人心中无儒,难道投胎真是一门技术活。
只是这世界的术儒学说竟然与地球上的儒家学说不谋而合,都是主张克己修身。
他接着问道:“现在还有没有术儒?”
他心中暗道:“如果自己真成了心中无儒之徒,又何必去学什么府儒学说,改投术儒吧。”
“我还没说完。”
文母伸手翻开一页。
又道:“深古纪两千年,随着最后一位天儒大帝的退位,天子葬于帝落天,术之门徒凋零,现在,独尊府儒,六位儒主共掌天儒六艺。”
文母的话彻底湮灭了文东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