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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雨夜

房间里烛光的剪影飘忽不定,光影婆娑。

屋内很暖和,无烟的木炭被烧的通红,将寒气逼退。

艾丽莎枯坐在灯前,望着眼前的烛火出神,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孤独。

门被推开,布兰林走了进来,带着满身的风雨。艾丽莎回过神,眼中的木讷退去,神采汇聚。

“布兰林,听着,我不知道你在干嘛,但如果杰西卡和瑞肯受到了伤害,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布兰林最近的一些举动令艾丽莎很不安。日常的相处中她知道丈夫在掩盖着一些秘密。艾丽莎不知道什么秘密连朝夕相处的妻子都需要隐瞒。

“你觉得我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布兰林压低着声音道,“我和你一样的爱着他们”。

“爱,呵,原来你还有爱啊”。艾丽莎嘲笑道。

“够了,我不想跟你吵”。布兰林压抑着愤怒。

“跟我吵?是啊,你一定觉得我无理取闹,一切都是我的错,这么多年来我们到了这一步,一切都是我的错。呵,我可真是瞎了眼,当初在石堡父亲将我许给温纳伯爵,我却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你,那时你带着我逃出石堡,我本以为我会幸福的过完这一生。可我没想到你的爱下藏着的是甜蜜的毒药,布兰林,我这一生已经完了,我只希望无论你在干什么,都不要牵扯到孩子”。艾丽莎的面容渐渐隐去,融化在泪水里。

布兰林闭着眼,他的愤怒消散在妻子的泪水里。

“丽莎,我不想骗你,但我也有我的苦衷,如果这次够顺利的话,我就能回到从前,我们也能回到从前”。

从前,从前是什么样,艾丽莎已经记不太清了,太远了。记忆里她已经不再清楚,布兰林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变得小心翼翼,变得暴躁焦虑,变得让她陌生与不安。

艾丽莎内心悲哀,她终究已经不再相信他了,情绪就像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来的汹涌,但她已经麻木了。

艾丽莎收敛情绪,她擦拭着眼泪。看着布兰林走进黑暗中的阴影,阴影里布兰林在黑暗中摸索着什么,他在某块石墙的砖壁中敲击着,‘咔嚓’的细响下,布兰林触发了内嵌的机关,整面墙壁内凹进去,刚好整人大小的石门出现在黑暗的角落阴影里。

在艾丽莎的注视之下,布兰林走进石门。多年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布兰林便不再和她睡在一起,他宁愿睡进黑暗狭小的地下密室也不愿和自己睡在大床上了,夫妻间已有名无实。

空气中弥漫着某种腐朽的味道混合着药物气息,令人窒息的刺鼻。布兰林点燃了油灯,微黄的光将不大的空间照亮,地上散落着厚厚的满地的老旧纸张。

石壁在头顶慢慢的闭合,布兰林放松下来,只有回到了这里,他才能做真正的自我。

布兰林坐在纸堆里,他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那颗金色的石头,淡黄的微光诡秘而迷人。石头里传来的温热,让他舒爽异常,他感觉到了血液在身体里奔流涌动。他感受到了身体里某种束缚的力量正在松动。

布兰林拉开衣衫,露出胸膛。和佩恩斯一样,他也受到了那些诅咒,但呈现出来的效果却和佩恩斯完全不同。他的胸部某些皮肤呈现出青灰色,它们已经石化成青岩。而石化的部位正将心脏形成合围之势,布兰林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最近的两三年里,石化的面积扩大了近一倍,他的身体在加速的恶化。他需要再一次去到那里,找寻救赎的机会。

艾丽莎说他变了,是的,自从上一次他们回来后,所有人都变了,有人死了,有人疯了,有人失去了所有的修为,有人生不如死。起初布兰林的身体并没有变化,他本以为自己最为幸运,躲过了神的诅咒,但神并不会放错,所有侵犯了他们的人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他们曾经做过的错事,导致了现在严重的后果。但布兰林不想坐以待毙,艾丽莎说他已经没有爱了,他只是将自己的爱深埋起来,他爱瑞肯、爱杰西卡、也爱着艾丽莎,但背负着神罚诅咒,他只能隐忍着,他不能让过错的代价转嫁到他所深爱的人身上。

诸神对人的种种残酷捉弄,莫不以此为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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