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
一点金芒突然出现,抵挡住了幽蓝色的枪尖。
呼呼呼……两股磅礴力量交锋,八角亭子里刮起了大风。
枪芒上的力量奔涌着疯狂增加,许战心脏上的金芒却一点点后移。
龙宜冷笑着,体内气血疯狂涌进枪尖,无与伦比的锋利正一寸寸破开金芒的阻挡。
“没了主人控制,自动护体又有什么用?”
“给我破!!!”
轰!
一声暴响,金芒破碎。龙宜一枪贯穿了许战心脏里,汩汩鲜血流出,染红了周身地面。
“起!”
许战如同木偶般被直接提起,幽蓝的长枪贯穿着他的身躯,磅礴的气血不断从长枪灌入其中,破坏着对方的身体。
许战被钉在半空,四肢无力下垂。
生命的气息一点一点消失。
“唉!”
尉迟玄不忍再看,别过头去。
正此时,
被钉在半空,胸膛汩汩流血的许战,猛地睁开了眼睛,宽厚的大手抓住了长枪!
“死!”
金光爆发,龙宜只觉得长枪传来一股极其猛烈的后退力,猝不及防下,整个人往后倒退而去。
咻!长枪离开了许战的心脏,原本悬落半空的许战落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没有让任何人惊讶。
东方奢淡淡道:“欧阳院长,看你的了。”
“好!”
欧阳明手中出现一颗阵盘,打在八角亭子台阶旁的某一处。
刹那间,整座亭子仿佛摇晃了起来,地面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出现。
恢复了意识的许战顿时慌了,他可不想死在这里。
“老夫宰了你们!”
左手捂着流血的心口,老人一脚踏在地上。
轰隆!以坚固著称的铁岩顿时被踩出一个大坑,老人身影爆射而出。
“晚了。”欧阳明撇了撇嘴。
刹那间,八角亭子四周出现金色光膜,许战没能冲出去,身影撞在光膜上,砰地一声反震回去。
扑通!许战翻滚在地上,勉强撑起身子,张口吐出一大口血。
“为什么……为什么杀老夫……”
许战气息萎靡,眼神疲惫地看着亭子外的四人,目光中又是仇恨又是不解。
还有一分悲哀,以及对自己生命将逝的恐惧。
在这种恐惧下,体内的龙象功疯狂运转,镇压着龙宜输入进来破坏的气血,同时试图修复心口伤口。但是,晚了,要害器官被打碎,他最多只能硬撑半日时间。
半日之后,死!
毕竟武圣仍是人躯,是人躯就有极限,受到重伤,仍旧会陨落。
“你问我为什么?”
东方奢冷笑:“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出卖大宣,那杨越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
“???”许战满脸疑惑,他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
“真能装。”欧阳明撇了撇嘴。
尉迟玄却仍旧对许战存有一份希翼,认为不太可能是他做的。他心疼地看着将死的老友,忍不住问了心中缠绕许久的疑惑:
“许战,你就坦白吧,为何出卖情报给杨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
许战沉默,他终于明白了此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怀疑老夫,通敌???
“老夫……不清楚。”他摇头,是真的不清楚。
但他不善于辩论,也稍微不太懂人情,不明白这简短的一句话无法说服东方奢和尉迟玄,而只会让他们更加确切地印证了自己的判断。
“许战啊!”尉迟玄失望地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老夫……是真不清楚。”
许战憋屈万分,猛地仰天大吼:“真不清楚啊!!!”
轰隆!虚空炸起一声惊雷。
“但是,老夫不能让你们污蔑成反贼!老夫要去天孤关!冲关!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许战一声怒吼,双臂张开,体内龙象气血滚滚而出,他竟然不顾重伤,强行催动全盛时期的力量!
砰砰砰!许战挥舞拳头,疯狂砸着光膜。
他只能用这个笨拙的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中级武圣的强力狂攻下,坚固的光膜激起无数波纹,翻滚爆发。
“这亚圣文宝‘困圣阵’,你打不破的,起码得打一个时辰。”欧阳明轻声道,“到那时候,你就死了。”
“对!”
东方奢抱着胳膊,冷眼旁观:“许公您还不如坦白,什么时候和杨越联系,什么时候……嗯?”
砰!
八角亭子猛地破碎,爆发的气劲四散狂飞,一个身影从中冲出!
众人懵了,还是龙宜反应的快,一挽长枪准备迎战许战。
“小心!”龙宜纵身而上,长枪卷起天罗地网,笼罩向飞出的人影。
如此之短的时间,若是让许战大杀四方,那么东方奢等三人立刻被近身诛杀!
然而,许战却并没和他们多加纠缠,而是飞上天空,向北方飞去。
“不要让他逃了!”
东方奢可不认为许战是去杀杨越的,而以为是想逃跑。
这时候没人顾得上许战是怎么打破的光膜,一个个急吼吼用各种宝物飞上天际,追向许战。
高空中。
许战心脏止住了血,留着一个大洞,大洞内壁不断有金色光芒闪动着。
维持着这种状态,对许战来说是极其严重的负担,仅仅一会儿,他的头发便已经全部斑白,原本光洁的脸庞长出了暗沉的老年斑。
“老夫不能背着这个冤名死去!”
许战咬紧牙关,心中发狠,他想不清楚怎么就成了反贼,他只知道必须要清清白白的死!
呼呼呼!
背后空气波动,云层里几个人影极速追了上来,正是东方奢等人。
“许战,不准跑!”
大量怒骂声海浪般压来,许战面无表情,生死让他一切都看清。
燃烧寿命的爆发,让他速度远超一般武圣,身后的追兵只能远远吊着,哪怕有大儒加持加速文法。
撇下身后的声音,许战看向白云底下的广袤雄壮的山河,面庞浮现一丝追忆。
……
七十年前。
皇宫校场里,一个赤着上身的小男孩在疯狂朝木偶击打。
“小战!”一位雍容丽人匆匆走来,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太监。
拿着毛巾,丽人轻柔地为小男孩擦着额头的汗,心疼说道:
“小战,你不用这么辛苦的。”
小男孩闭眼任凭母后擦着汗,等到对方擦完,他才低头看着自己鞋子,白石板的地上满是一滴滴坠下的汗水水渍,然后小声说道:
“可是,父皇会很开心呀。”
……
生命力越来越微弱,许战越来越苍老,远去的记忆一片片消散。
可不管多么消散,记忆中一副画面仍旧永存心间。
“我……”
他努力睁眼看着前方,枯白的头发凌乱在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