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这说来可就话长了。”任侠一改之前的木讷模样,将自己纵横齐国北境的事迹说了出来。
“嘿,那豪右家主还敢负隅顽抗,被我一记蟠龙印打在身上,当时就怕了,跪地求饶。”任侠偷偷看了一眼厢房的门,这才继续放心吹嘘。
好家伙,直把自己说成了地上难得几回闻的大英雄。
那些倚在他身上的女子,也不知道是真信了,还是不想戳破,时不时发出赞叹声,让任侠更加开心了。
“这任侠。”厢房内的陈敖苦笑一声,停止了自己的偷听行为,“吹牛都不带打草稿的。”
不过这样也好,原本他还对于收服任侠没有把握,毕竟这是一个抢得十万钱,又能随手散掉的人。结果现在一看,此人是喜名不喜财啊。
只要你有喜欢的就好,你有喜欢的,我就能给你,就能那你喜欢的吊着你。
想通这些事情,陈敖是彻底放开了自我,埋头两峰之间,辛勤耕耘。
等到陈敖完事的时候,任侠还在外面吹嘘自己的功绩呢,说的嘴巴都干了,茶叶都泡的没味了。
“敖兄长,你还真是带我来了个好地方啊。”走在路上,任侠红光满面,得意洋洋,对陈敖说道:“这里的人,果然说话好听。”
陈敖不知如何接话,索性就装作没有听见,这个人果然还没有成熟。等到他长大了,就知道自己今日的行为,有多么愚蠢了。
回到家中,陈敖立马就安排人去将任侠的名声散布了出去,说他如何的义薄云天,说他如何的仗义疏财,甚至还编出了几个小故事,讲任侠惩治不仁豪右。
原本在外黄县就小有名气的任侠,这下可是彻底成了外黄县的风云人物,茶前饭后,说书酒馆,贪欢女闾,无不在称颂任侠的‘侠盗’之名。
“公子,任侠的名声大了,会不会生出什么别样的心思啊?”陈敖身旁的谋士,不无担心地说道。
“无妨,任侠的名声越大,他就越是只能依靠我家。”陈敖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也开始蓄须了,有着一点点让他父亲羡慕的山羊胡。
“任侠是劫富济贫,他的名声越是大,豪右就越是讨厌他。他能够依靠的,就只有我陈家这种侠客之家。”陈敖眼中闪过些许光芒,他心里清楚,自己与父亲毕竟不是黄家人。
黄家可以扶持自己的父亲,但是黄家的家产,最后还是要黄家的子孙去继承的。
现在黄家没有嫡子,还需要他们父子两来撑门面,等到黄家有能担当大任的嫡子了,就不好说了。
因此,他们父子两,需要现在就培植自己的亲信党羽,攒自己的家业。
“我家收留了他,给他衣食,又助他扬名。若是他弃我家而去,就会背上不义的名声。”陈敖双眼放光,对自己这次的算计,很是满意,“到时候他就会发现,他的身上,已经贴满了我家的标签,以至于他只能为我家卖命。”
“公子此计甚妙。”谋士眼珠骨碌碌滚了几圈,组织好语言,对陈敖说道:“但是公子之计,还有一个漏洞。”
“是何漏洞?快快说与我听。”陈敖转头问道,目中有着几分惊疑。
“任侠对此毫不知情啊。”谋士也很是无可奈何,效命于两个聪明的主君,他也只能做一些拾缺补漏的事情了,“公子,收买人心,不单单要做,还要让那人知道,公子为他做了些什么。”
“是吗?”陈敖眼珠子一转,回想自己的父亲的确喜欢将做过的事情,拿出来与人显摆;齐国的那位孟尝君,也总是喜欢将自己与门客吃同样的食物,说与门客听。
“自然。”谋士松了一口气,还好公子虽然聪慧,但是毕竟年岁轻了一些,欠缺一些经验,自己也能有些用处。
虽说陈敖已经三十好几了,但是相对于他成丹境界两百年的寿元来说,的确还只是个稚嫩的孩童。
“依先生之见,我该如何告诉他?”陈敖不耻下问,他也知道自己的缺陷在何处,因此时常会向这位谋士请教。
“带任侠在外黄县四处看一看,让他知道,自己在外黄县的名声有多大。”谋士含笑说道:“再找一个恰当的时机,让他知道,是府中的下人在散布他的名声。”
“任侠是个聪明人,自然会想到公子的身上。”谋士的话让陈敖双眼虚眯,似乎已经在想象任侠对他感激涕零的场面了。
“善。”陈敖本是打算说‘好’的,但是又想到,自己如今也开始拉拢班底了,在手下人面前还是要注意些逼格的,因此便从‘好’字,改成了‘善’字。
谋士含笑不语,一个聪明的谋士,不仅要学会彰显自己的价值,还要让主君有出风头的机会。不至于遮掩了主君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