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撑住啊,他快没力气了!”
“不许认输!我们萧山文武学校的绝不认输!”
为张赤远打气加油的喊声越来越多,他似乎被注入一股力量,不断扭动身体试图摆脱压制,但体重劣势太大,不论怎样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姜慕白叹了口气,不在乎自己的预测被现实打脸,扭头对郑老师说道:“认输吧,让他认输。”
不服输的倔强可以为他赢得尊重,但不能帮他赢下比赛,再这样打下去,只会给他造成更多伤害。
“不行啊。”郑老师面有难色,摇头道,“他不肯认输,那就只有直系亲属可以代他认输,可他家长没来,我下去说认输,裁判不会理会。”
姜慕白沉下脸色,问:“胜负已分,裁判为什么不吹哨?难道要让他们这样打下去?”
“他没认输,而且还在抵抗,按规则裁判不能判他输。”郑老师急得直挠头,“擂台边上有看护,不会让他受致命伤,可这么打下去,他……啊!他!”
擂台上,吕志豪气力衰竭,张赤远瞅准机会,扛着他的拳头,抱住他的腰,把他朝左侧掀翻。
脱离压制后,张赤远立刻朝右侧翻滚拉开距离,起身后原地一个趔趄,扶着擂台围绳站稳身形。
没人想到他还能再站起来,见他抬手擦掉眼睛上的血迹,寂静许久的观赛区再次沸腾。
“认输啊!你认输啊!”
吕志豪喊得气急败坏,同时也气喘吁吁,他没料到本该轻松获胜的比赛竟然拖到现在,即便最后赢了,也赢得不怎么光彩,因为观赛区里的呼声掌声并非为他响起。那些喊声像是张赤远发起反攻的号角,刺得他头晕耳鸣。
“你……”张赤远摇摇晃晃往前走了两步,嗓音微弱如同蚊呐,“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挨了这么多拳,还能站得起来?”
吕志豪听不清也不在意张赤远在说什么,他抓紧时间大口呼吸恢复力气,盯着缓慢靠近的张赤远,准备给他最后一击。
“我跟你不一样,你有一个好父亲。”
“我爸是个酒鬼,喝醉了酒就回家打老婆,老婆打没了就打我。”
“你的拳头,没有他重。”
每说一句话,张赤远就往前迈一步,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猛地蹬地前扑,瘦小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用拳锋狠狠撕裂虚弱无力的伪装。
吕志豪的拳头很重,但破不开心防。
浮于表面的创伤不能击溃他的意志,因为他经历过真正的煎熬。
因弱小而受欺凌,因出身而受排斥,张赤远早已饱尝失败的滋味。
肉体的疼痛与内心的折磨相比,不值一提。
无力保护珍爱之人,甚至明知仇敌身份却无能为力、无法复仇的绝望,才是真正炙烤灵魂的,撕心裂肺的痛苦。
想起邻家大姐姐的温柔善良,张赤远的太阳穴跟心脏一起咚咚地跳,身体里根根神经像快要绷断的琴弦。
恍惚间,好像有白菜汤的气味飘进鼻腔。
“啊——”
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盖过所有声音,张赤远咬牙忍住全身剧痛的刺激,不顾一切地挥拳。
你可以拼爹,我只能拼命。
你可以打我很多拳,我只能还你一拳。
所以就这一拳!
就这一拳!
让你也尝尝,什么叫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