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深心中有亏,对于她所有的任性情绪,都选择了一一接纳。
可乔熙还是不大愿意同他交流,大多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坐在沙发里,看着窗外的天色从白昼到黄昏荼靡,一动不动。
是管家首先发现了不对劲。
那天,他对刚刚回到家中,正在扯开规整的领带往里走去的纪淮深说:“先生,夫人的情绪不太对。”
他顿在原地,沉默地注视着那个依旧同往常一般静然如同默剧的女子。
他走到她的面前,倾身蹲下,握住她泛凉的双手。
“小乔......”他这样喊她,语气中更多的是无奈的叹息:“那天晚上的事,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
这样的道歉,每天都在发生。
他每次都是这般蹲在她的面前,雅致的面容染上痛惜,都是歉疚的颜色。
所有人都觉得,乔熙会像往常一样,不给半点反应。
可是这一次,她缓缓抬起头看向他。
纪淮深的眼中,有什么细碎的光亮,一闪而过,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就好像在握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乔熙低垂着眼睫,那样清澈透亮的眸子,此刻里面有叫人心悸的意味:“我可以原谅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他几乎不带任何的犹豫,用极度肯定的语气说:“小乔,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乔熙弯起唇角,笑意轻蔑:“只要你去死,我就原谅你。”
她腕间骤然划过一道凌厉的弧度,有什么尖锐泛着锋芒的东西,一晃而过。
是利刃、是匕首。
之后,那刀锋稳稳嵌进他的胸口。
纪淮深是可以躲开的,可是他只是平静看着她。
许久,终究是惨淡笑意:“这么恨我,恨不得我去死?”
一旁的管家脸色煞白,哑声道:“夫人......你别做傻事。”
纪淮深指间放在唇边,慢条斯理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眉目间蕴着凉寒,沉默地看着面前脸色煞白的女子,下一刻,握住她还在发抖的手腕。
“怎么不再深一些,小乔,这样的深度,死不了人的。”他说话的语气太平静,和胸口晕开的血花对比惨烈。
可是他仿佛不知痛一般,只是死死地看着她。
乔熙不过是个小姑娘,刚才的举动已经是一时意气之举,此刻整个人呆若木鸡,早就已经吓坏了。
她咬着牙试图挣脱,刚才隐忍不落的泪水此刻一颗颗滴落,狼狈不堪:“放手......你放手......纪淮深,你这个疯子!”
那刀在两个人的僵持之下,终于掉到了地上。
乔熙惊慌失措地抱着自己的双膝,缩在了椅子里。
她哭得那么狼狈,就好像受伤的人是她一样。
“小乔,对不起。”他不顾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伸手去摸她的面容,脸上的笑容那样偏执而绝望:“对不起,可是我一点都不后悔。”
“你这样的性格,我不对你强求,怎么留得住你?你恨我一辈子也没有关系,我心甘情愿。”
如同情人之间的温柔絮语,那样低而轻慢的声音。
乔熙哭得越发不成样子,连带着眼眶都是可怜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