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解时雨听了这声音,心里就是一跳,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去。
屋中没有点灯,年轻人就坐在阴影里,若有所思的在想着什么,暗淡的光影铺了他一身,让他像一把藏在鞘中的剑,不露锋芒。
他看了解时雨一眼,示意她坐下。
“照着这个纸条仿一张。”
解时雨坐下,心情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亦或是激动,她用手指牢牢捏住笔,辨认了一下纸条上的字。
“我看不清楚。”
年轻人话不多,摸出火折子吹亮,点燃桌上的油灯,他的一举一动都漫不经心,却又十分准确。
油灯黄灿灿的灯火由下往上摇曳,比起在普陀寺那天,解时雨看的更清楚。
年轻人穿一身靛蓝色直身长袍,不带任何配饰,大眼睛高鼻梁,眼睛很亮,然而眼神很漠然,不带一丝感情。
回应她的目光似的,年轻人微微俯身,敲了一下桌上的纸条。
解时雨连忙收回眼睛,去看桌上的纸条。
“天晴无雨,宜北行。”
字写的很平常,比起古画上那些名家题字,并不会让解时雨为难。
她在宣纸上起草了几次,又试了两次,很快找到了运笔的方法。
“好了,”她看着年轻人俯身细看,沉默片刻,没话找话似的说了一句,“我叫解时雨。”
年轻人偏头看她一眼:“我知道。”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他说出了无尽之意,好像解时雨是圆是扁,早已经在他手掌之中,今天的事情若是解时雨敢说出去半个字,那等着她的,将是比地狱更恐怖的无尽深渊。
解时雨读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然而这次她并没有胆战心惊,只是心里发慌,这一慌,就干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想着不知道去哪里能见您......”
话一出口,她都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
这叫什么话。
年轻人将纸条收好,在她对面坐下,脸上竟然带出了一些笑意:“见我?”
解时雨见他笑了,心想看来他是既不打算杀她,她又不是全无用处,愿意对她露出一点笑脸来。
想到这里,她稍稍的放下一点心。
“我有件事,想问问大人。”
年轻人看一眼还早的天色:“问吧。”
解时雨抬眼看过去:“您说,人——要怎么才能保守秘密呢?”
年轻人很平静的笑道:“我猜,你没办法让这人死了。”
死人自然是最容易保守秘密的。
解时雨毫不犹豫的点头,并不介意在他面前暴露自己心中的黑暗。
她这个人一向都是不显山不露水,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款她端的够够的,从不让人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然而这个年轻人过于风轻云淡,还见过她涕泪横流求饶的时候,不知不觉,她就将自己那一身伪装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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