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婢女接下来后,太子这才摇晃着折扇,去自己的屋里歇息。
只是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回头看着婢女,“郡主的月事快来了,你们多注意些。”说完,便走了。
留婢女,在风里凌乱。
起先,婢女还不知道太子起烧是什么意思,等着船上忙活起来,叶骄阳听见动静悄悄的打开门,听着府医说,太子要卧榻休息,这才欢喜的将门彻底打开。
又将窗户打开了,这风一流通起来,叶骄阳舒坦的展眉。
晌午的时候,下头的人端了膳食,都是很简单的菜,叶骄阳不免问了句,“这头一顿,便缩衣减食了?”
厨娘笑着摇头,“郡主有所不知,是殿下吩咐的,头一顿不饿,吃多了怕郡主不好消化。”
他们在船上也不活动,再加上叶骄阳早晨吃的饭晚,这个时候吃点清淡的垫垫肚子就行。
叶骄阳撇了撇嘴,不由的回了句,“知道了。”
太子就是管的宽,叶骄阳嘴里抱怨着,可还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午后,叶骄阳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船上,有些安静,安静的却将她的睡意给赶跑了。
叶骄阳趴在窗户上,看着外头的景色,水面上翻着点点金光,似乎有些晃眼。
“现在什么时辰了?”叶骄阳随口问了句。
“郡主,时间还早,现在才是未时。”婢女在旁边轻声回答。
而后,叶骄阳便不说话了,只唉声叹息。
“郡主可是想周姑娘了?”婢女试探的问了句。
叶骄阳撇了撇嘴,自然是想了,她是个不喜欢独处的性子,以前周佑娴在跟前的时候,还能说说话,可现在倒好,船上头那人是一个无用的,一上来便起烧了。
想起是太子,叶骄阳赶紧摇头,就算没起烧自己也不可能同他说话的,小人!
看叶骄阳不吱声,婢女就当叶骄阳默认了,便出去拿了一个盒子过来,“郡主,这是前头孙公公送来的。”
他过来,自然是太子的意思。
这个盒子,自然是个机关。
叶骄阳出门必然是要带着稀奇的玩意,不过她们出门带的,多是已经被叶骄阳动过了,这来了新鲜的,还能让叶骄阳有个打发时间的。
叶骄阳一手撑着头,一手摆弄着这个木盒子,却没有什么精神,过了良久,才听着叶骄阳小声的问了句,“太子起烧,严重吗?”
婢女咳嗽了几声,眼神有些闪躲,“回郡主的话,该,该是不严重的。”
这话回的,叶骄阳很不满意,“什么就该,严不严重,都是要猜的吗?”
一看叶骄阳发脾气了,婢女赶紧跪了下来,“回郡主的话,府医说无大碍。”
叶骄阳烦躁的摆了摆手,只纳闷,在京城一直身体健朗的太子,怎么近来三天两头的生病?
想着,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出远门的缘由?叶骄阳还想着,要不要同太子说一声,还是从水路下去?
可一想到,那人存的心思,这个念头便就放下了。
晚上,叶骄阳又睡不着,便起身去了外头,现在四下安静,月光明亮,她甚至能清楚的看到,不远处小船上的叶家暗卫,正看着她。
叶骄阳咬着唇,她想着,若是自己现在招招手,那些人会不会立马冲上船,而后将她同太子直接分开?
“怎么,想着如何逃下船?”身后,突然传来了太子的声音,将叶骄阳吓了一跳。
她回头一瞧,几乎是想也不想,便要逃走,只是身子却被太子的双臂的困住。
“你,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我叶家的人正看着呢!”叶骄阳紧张的盯着太子,以至于,忽视了太子手上的动作。
等着将披风系好,太子揉了揉叶骄阳的额头,“别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这么晚了,莫要受凉。”
两人,还没有定亲,有些事他是万万不能做的。
叶骄阳呸了一口,人面兽心,现在装开了正人君子了?抬手,直接将人推在一旁,“你离我远些。”
只是,叶骄阳的动作有些用力,这么一推,明显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叶骄阳脸色一变,赶紧站直了身子,额头上因为紧张而渗出了细汗,“你,你不是病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太子挑眉,刚想说这是还在关心自己?只是瞧着叶骄阳的脸色不对,太子不由的有些紧张,“骄阳,是哪里不舒服?”
叶骄阳脸憋的有些红,“无碍,你赶紧走。”
太子微微皱眉,突然弯腰将叶骄阳抱了起来,“我送你回去。”
“你,你放开!”叶骄阳挣扎起来,这天热穿的衣服有些薄,万一再印到太子身上怎么办?
这寻常家的男子,都觉得这有晦气,更何况是储君?
难得太子板下脸,低头瞪了一眼叶骄阳,“再闹,我不客气了!”
明明太子从未将叶骄阳如何了,可此刻,太子却成功的制止了叶骄阳的动作。
威严的,如同顾瑾一样。
回到屋子,太子将叶骄阳交给下头的人,自己在门外等着。
过了片刻,婢女端着换下的衣服出来,太子便要进门,婢女犹豫了一下,还是拦住了,“殿下,天色已经不早了。”
“本殿,说几句话就走。”太子解释了句,而后微微抬声冲着里头的叶骄阳说了句,“我们,该谈谈。”
叶骄阳张了张嘴,想将人撵回去,可突然间想起,太子现在似乎还起着烧?而后也只说了句,“进来吧。”
有什么话,说完赶紧回去歇着。
太子推门进去,叶骄阳此刻坐在躺椅上,原来身上穿的那套粉色衣裙已经换了下来,此刻穿的却是有些发暗的,枣红色的常服。
叶骄阳鲜少穿着暗沉色的衣服,她性子张扬,不喜欢内敛,却不想,穿在身上也这么好看。
甚至,有一种压人的气势。
太子有些晃神,想着她日叶骄阳接受朝廷命妇拜见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是这般的,有气势?
太子在看叶骄阳的时候,叶骄阳其实也在看太子,很自然的就看向了太子的袖口的位置,也幸好,一切如常,不然叶骄阳心里总得有些愧疚。
若真有了,这种事,也不好提醒太子。
不过,这也不是头一次因为这种事同太子牵连上,一般这种事,快来日子的时候,下头的人会早做准备,可偏偏有一次,叶骄阳许是因为那些日子迷恋上了皮影戏,夜里睡的晚,身子熬坏了,这才来的早了。
当时,偏偏只有太子在跟前,太子许是瞧出了她的窘迫,拿了披风给她挡着,而后也是这般,将人抱到偏殿。
当时,倒是将那东西染在了披风上。
她记得当时有些难为情,太子怎么说,说兄妹之间没那么多讲究。
叶骄阳将脸转到一旁,“你,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故意,冷着脸问道。
太子低头拉了椅子坐在叶骄阳的旁边,“骄阳,你的事我都知道,我知道你不爱沾橘络,我知道你喜凉,我也知道你的忌口,你的喜好,见过你貌美如花,也见过你痛哭流涕,可是无论怎样的你我都喜欢。”
而后,太子低着头说道,“可是,若是你真的不喜欢我,将来,我只能祝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安然无恙。”
抬头定定的看着叶骄阳,“皇家的人都是狼,我只是在你的面前收起了爪子,可我永远做不到,笑着成全,若你选择离开我,将来,我不会对你温声细语,不会免了你礼节,不会为你去寻天下机关玩意,不会为你训新得的野马,不会故意输你马球,亦不会再帮你剥橘绿送香料,攒簪子,守着。”
太子自嘲的勾起嘴角,“守着,干净的身子。”
太子说的动情,可叶骄阳却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子,明明上午才说了他的心思,此刻说这种话又算什么?抬手指着自己,“你,这是在威胁我?”
太子自嘲的笑了笑,“若威胁管用,你便就当我,威胁你吧。”
叶骄阳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走,马上给我走。”
太子倒也没再纠缠,慢慢的起身,一如从前笑着只说了句,“那我,便先走了,你先歇着。”
叶骄阳懒得理会太子,冷着脸将视线挪在一旁。
等着太子终于走了,叶骄阳来回的踱步,果真,如太子所说的,皇家的人都是狼。
高里王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太子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