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过了半个小时,不,足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海盗船终于停下来了。
“喝点水润润嗓子。”宋朝辉递给她水杯。
沈梦昔翻了个白眼,她被嘲笑了。
“原来你也有这样的一面,我以为你永远稳如泰山呢。”宋朝辉笑。
“你不晕吗?”沈梦昔以手为梳,重新梳了马尾。
“我们训练的强度比这大。”
“哦。”沈梦昔理解了,看看坐在一边椅子上捂着胸口的尹静,“你还好吗?”
“她好着呢,我受伤了!你看我这手让她抠的!”陆凯大声诉苦,大家都笑。
大家又去排悬浮式过山车,排队时一个刚下来的女孩,哭着蹲在一边呕吐,她的男朋友拿着水和纸巾在一边服侍,既心疼又无措的样子。
尹静有些腿软,不肯上前,这回大家都没勉强她。
但看大家都坐上去,系好安全带时,她一咬牙一跺脚,“死就死!”然后像个英勇就义的女英雄一样坐到陆凯的身边的唯一空位上,陆凯顿时大惊失色,“你不许再抠我了!”
所有人的脚是悬空的,过山车还没动,已经觉得恐怖了。
车子慢慢爬升到四十米高空,已经有人开始断断续续地惊叫,然后就是一个大俯冲,人群发出濒死的尖叫,紧接着大立环、螺旋环、平行环,目不暇接,沈梦昔都不记得自己是否尖叫了,或者灵魂尖叫了,她只觉得自己不停地旋转,仿佛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饺子已经到了喉咙口,她立刻以内力压制,这才保住几世英名。
过山车慢慢减缓速度,她看看旁边的宋朝辉脸色也是煞白,开心地笑了,朝着空中一抓,又朝宋朝辉的身上一丢,“回魂了!”
宋朝辉配合地长长吐出一口气,捂着胸口,“我的天,年纪大了,玩不了这个了!”
尹静下来后就哭了,浑身颤抖地蹲到一边吐起来,陆凯拿着水给她漱口,“我就是那么一说,你害怕就抓住我啊!怎么那么实诚啊!”
接下来的项目,尹静没再玩,沈梦昔又玩了一个最刺激的疯狂眼镜蛇,其余几个男生则一个接一个地排队,能玩儿的都玩儿了一遍。
玩疯狂眼镜蛇的时候,沈梦昔已经不害怕了,任何事情都是没经历的时候,最担心最害怕,她没什么太多需要宣泄的情绪,自然是点到为止。
中午,宋朝辉请大家在游乐园的餐厅吃饭,这里的饭菜贵得要死,但他说自己是有工资的,当然要请还在读书的大家吃饭,等回头他去学校食堂吃饭,大家回请一次就行。
年轻人也没什么扭捏的,大家嗨吃了一顿,下午去海边玩了滑翔伞,总之一天下来,所有人都黑了许多,但谁也不在乎这些。
晚上一群人在学校二食堂热热闹闹涮了火锅,还喝了些啤酒,直到月亮东升,才尽兴散去。
沈梦昔和宋朝辉走在大操场上,拉着手跟着一群散步的学生后面。
宋朝辉喝了点啤酒,有些沮丧地说:“又是个三角形,什么消息都没有。”
沈梦昔松开宋朝辉的手,甩开胳膊大步走起来,逐渐变成慢跑,两分钟后加速跑,宋朝辉追了几步,索性转头迎上跑了一圈的她,跟着跑起来,“小丫头,挺能跑啊!”
接下来的一个月,沈梦昔加紧了内功的修炼,也增加了一些爆发力的训练,每天傍晚,在体育馆做些无氧练习,还报名学习散打。
晚上则打坐,散开灵识收集能量。
宋朝辉在月圆那天又来了,这次连三角形都没有看到,混了一顿饺子,又坐飞机回京。
十五、十六两天,沈梦昔都没有拿出银球与风云联系。
三天前,她记起风云说过她似乎也利用银球,于是她打坐时,试着将银球托在手心,当她将内力运至劳宫时,发觉银球犹如一个旋转的太极图,慢慢旋转,那些混杂的带着喜悦、愁苦、恐惧、感激等等情绪的能量,在银球内旋转混合,变得有形,继而那太极图变成立体的图,让人头晕目眩,她极力支撑,收回内力,谁知银球内犹如实质的气流跟着流入她的经络,澎湃汹涌,她只觉心口发堵,犹如重重挨了一拳,她却不敢慌乱,勉力引导着气流在经脉循环流转,她浑身发疼,就如高原反应一般,浑身所有封闭的血管器官都涨满了气流,她如果能照镜子,就会看见一个肿了一圈的胖子,连头都大了一圈。
沈梦昔心知自己实在是莽撞了,她只粗粗读了一遍风云给的小册子,现在可吃了大亏。
——现在连扔掉银球的能力都无,换句话说,除了脑子,她什么都不能动。
在脑海里努力回忆,翻动着小册子,终于看到关键的一句,风云所说,你也可以用,指的是她可以直接吸收那些正能量,而非吸收银球的能量。
沈梦昔傻了,银球内的能量还在继续灌入,她转眼又胖了一圈。
人到了绝境,反而会更加冷静,沈梦昔索性放开了自己,不再以内力相抗,任由那些能量在体内涌动。
她的七窍都流出了血,嘴角的血,顺着下巴滴到了银球上。
“死就死。”她慢慢地学着尹静的说。
那些能量没了内力相抗,居然渐渐渗入了沈梦昔的血肉、内脏、骨骼、皮肤之中,整个人渐渐恢复了原样。
但她却还是松不开银球,能量继续灌入,她很快又涨了起来。
这次连头发丝都已经充满了能量,再无可以释放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