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黄的面色、凌乱的发丝,洪辅仁看着盆中映出的自己,脸上抽搐了一下。他又伸出左掌触碰了一下另一边空荡荡的袖管,顿时一股撕裂之痛涌上心头。
他强忍胸中怨愤,当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时,忽然大吼一声,一脚踢翻了地上的水盆。
“妖孽,有种就出来和我光明正大地决斗一场……”
“狗贼,我洪辅仁会怕你吗?”
“不要,不要……啊……”
“哈哈哈,我乃当世高手,尔等还不速速退去?”
“陛下,看在我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您不能这么对我啊……”
他忽而拳打脚踢,忽而满地打滚,脸上一会儿怒不可遏,一会儿又惊恐失色……
“你在干什么?不要这样……”
送饭的兵士走进,见他这般,急忙上前阻止。
“你走开,我洪辅仁不需要你们的同情……”
“你伤刚好,不要这么激动……”
几番扭斗之后,兵士总算制伏了洪辅仁,喘气道:“你这又是何苦呢?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能保住性命,应该庆幸才是。”
洪辅仁瘫坐在地上,一会儿竟流下泪来,泣道:“想我当年也是纵横江湖的风云人物,后建立寒市,更是首功之臣,没想到今日竟落了个残废的下场,老天为何不公到这种地步?”
兵士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洪辅仁一边用袖口擦拭眼泪,一边时不时向上瞄。良久,他抬起头,抱拳道:“敢问小兄弟,你们是什么人,是谁救了我?”
兵士一皱眉,心道:“你难不成是失忆了?不是昨日才与你说,我们是天启教的吗?”
不过他还是耐心地答道:“我们是天启教启北军。”
“天启教?”洪辅仁口目张大,现出不可思议地神情。
“不错,我们前两日在莫延族手中救了你们。”
他刚一说完,洪辅仁突然双膝一屈,跪了下来。
“没想到是天启教的英豪,洪某有眼不识泰山!”
“你这是做何?快快起来。”
然而,无论他怎么拉,洪辅仁就是不站起来,不仅如此,他还疯狂地将头往地上磕。
“太初神皇在上,洪某自幼仰慕,今日得见贵教英姿,如同天光夺目,威名压身,在下此刻实在直不起腰来。”
“……”
“不知少侠高姓大名,在下日后必叫人将少侠姓名铭刻在心口,日夜跪拜。”
“我叫伍忠,只是一名小卒而已,不是什么少侠,你不要这样,快起来吧……”
“伍少侠威名,如雷贯耳。”
“……”
不知过了多久,洪辅仁才吃力地站起,长叹道:“自小我便仰慕太初神皇前辈,卯时日出,酉时日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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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三跪,面东而拜,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得见他老人家,也无缘加入天启,最后只能蹉跎半辈子,进了寒市……谁想到,今日遭逢大难,竟得偿所愿了,真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伍忠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便也没有出声。
忽而,他又跪倒在地,激动道:“伍少侠,在下斗胆请求,能否让我在启北军中多留些时日?”
“这个自然,你安心在这里养伤便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更久的时日……”
伍忠眼睛一睁,微惊道:“你想留在我军中?”
“不敢不敢……”洪辅仁急忙患上一副神伤模样,摇头道,“如今我已是一个废人,怎敢奢望加入贵教?只是心中仰慕之情难抑,在下希望能够与几位一同上神光岛见识见识,若能有幸一睹神皇风采,可真算死而无憾了。”
“这……”伍忠面露为难道,“我只是一名小卒,这要请示我们什长,看他的意思。”
“不知贵军什长是哪位?”
“我们什长叫周成,这件事情不知道他能不能做主,总之我先问问他吧。”
“伍少侠大恩,洪某铭感五内!”
“你先好好养伤吧。”
看着伍忠离去的背影,洪辅仁眼睛渐渐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