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
“咚...!”
“咚...!”
“咚...!”
沉闷的声音响彻这一层,犹如天神擂鼓,又似仙王锻锤。就连不灭的火焰也被吹的摇摇晃晃。
颜然和老僧紧张的望着前方的无形壁垒,伴随着一声声爆响,两人周身剧震,鼻头一热便渗出血来。
漆黑的门户开始布满裂纹,随时都有可能崩溃。叮的一声,整扇门轰然炸开,无数空间碎片将周遭的火焰尽数被吞噬殆尽。有一部分,径直冲向颜然两人。
两人骇然,却来不及躲避。生死一瞬间,只见一段雪白的刀尖自另一边硬生生插了进来,随即一股巨力自刀尖传出,带着血腥味传到了两人的鼻中,下一秒,宛如蜘蛛网般的裂缝自刀尖处出现,从上而下,短短数息间爬满了虚空,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开!”
冥祺大喝一声,他一拳打到刀梢上,波纹如同实质般,向外扩散,将无数碎屑裹挟进去。
“噗!...”
冥祺翻转落地,还未站稳就一大口血吐了出来。不只是冥祺,就连背上的徐鱼嘴角也是溢血,衣衫破碎,只不过徐鱼双目紧闭,似乎是受了重伤,老僧和颜然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冥祺擦去嘴角血迹,摆了摆手道:“不碍事,只不过徐鱼力竭,但性命无忧,你们且好好照看他。”
言罢,不理会颜然和老僧,找到一个干净的地方,长刀横膝盘坐在地,开始疗伤。
“玄黄为孽,含清气存。灵魄寻定,凌曌达人……”
黑衣冥祺口诵咒决,声音不大,但是听到耳中只觉得振聋发聩,仿佛有一尊无上存在高坐云端,俯视万物,初听仿佛讲述天地大道,接着便开始摄人心魄,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
两人摇摇晃晃,就要跪服。
徐鱼微微抬手,一道法力钻入两人耳中,让他们神觉一清。
不满的看了冥祺一眼,低声道:“作为‘四君’中的刀君,当年我就有些看不透,没曾想,这个年岁的他,竟然可以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虽然稚嫩,但却也了不得,假以时日,因缘福至,未尝不是一位仙道巨擘。”
什么天地大道,两人不懂,只是觉得玄之又玄。只看得到冥祺身上金光冲天,不仅身上的伤口在飞速愈合,气息也愈加强盛。
“他是一个天生的战士,不敬天地鬼神,只尊自己,每一次在生死边缘搏杀,都会让他变得更强,但这本身也并非正道。万物消长,过犹不及。日中则移,月满则亏。天地都是这样,更何况人。”徐鱼站了起来,扫了冥祺一眼。
“谬论!只要长刀在手,那边无物不可斩,一刀不行,那便再来一刀。”冥祺睁眼,冷哼一声。
“不再调息一下?”徐鱼双手抱胸,打趣道。
“你不是一直都没有过吗?”
“唉,”徐鱼扶额,“虽然身子骨弱了点,但就是死不掉,恢复还快,真是烦恼啊。”
“我对你的功法也挺感兴趣的。”冥祺淡淡说道,“在里面时,你那招应该到达‘法’的级别了吧?”
“式无定型,法无常理。普通一招大成后威能也不容小觑,何必执着于此?”徐鱼耸了耸,看向众人,“这次逞一时血勇进去,毫无收获,还弄得我俩受重伤。现在当务之急便是恢复伤势修为,然后去下一层,我们在这里拖延太久的时间了。”
说罢,便盘腿坐下疗养起来。
……
三天之后,四人站在下一层通道处,徐鱼回头道:“做好准备,下一层应该是地狱中的‘三谷’了,包括这一层在内,已经算得上地狱的深处了。大家时刻提高警惕,以免不测。”
众人点头称是,徐鱼一马当先,走进下一层。
散满碎石的陡坡上全是淋漓的血迹,往下愈行愈艰,从山峰直到平谷,处处散落着巨石,大概是因为地震,很多地方都是断层断岩,几乎没有什么可以顺利通过的道路。
几人踉踉跄跄,途经一个山口时,断层顶端一个牛头人身的怪物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面。
“这应该就是《神曲》里所说的米诺陶斯吧?”徐鱼啧啧称奇,翻到上面。只看到其脖颈处堪堪还剩下一点皮肉与头部连接,断口处光滑如镜。
“奇怪,它不是这一层的守护者吗?怎么会死了?”徐鱼蹙眉,伸手在断口处细细感应。就在这时,远方传来断断续续的惨叫声。
徐鱼豁然起身:“加快速度。”不等颜然反应,一下将她举起,让她骑在脖子上。
“你干嘛?!”颜然双手用力护住腹部,又气又恼。
徐鱼也不多说,拔腿狂奔。
冥祺看了老僧一眼,后者很自觉的将身子送到冥祺腋下,冥祺一把拦腰抱起,往前方冲去。
十数分钟后,几人来到漂浮着无数白骨的血河边,血河呈环形,环抱着一片黝黑的树林。
“这是?半人马内萨斯?”徐鱼指向岸边一具尸体,快步上前,看了下手中的弓箭,满意的拿了下来:“没想到没打怪都可以爆装备。”
手一挥,将弓箭收起。低头朝颜然说道:“抱紧咯!”用力一托,不顾颜然的尖叫,纵身一跃,朝对岸冲去。
下方的血河沸腾起来,一只只骨手探出,打算将两人扯下。
徐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猛烈的风压将周边白骨纷纷压碎。而后加速前进,径直落在岸边。
刚一落下,树林中就探出一条条树枝,仿佛长蛇一般朝两人身上缠来。
徐鱼脚掌重重一跺,层层气浪自脚底冲起,像是一圈圈圆形的镰刀,将树枝搅得粉碎。整片森林仿佛也拥有了生命,青灰色的树叶像是刀片一样攒射而来,地上的藤条也露出拇指粗细的毒刺,犹如离弦的箭极速射出。
放下托住颜然的双手,徐鱼双手排开,无形的墙面出现在两人周身,只听见“叮叮当当”的嘈杂声。视线被无数落叶挡住,但徐鱼呼吸平稳悠长,明显留有余力。
徐鱼收回一只手,正要发力。就听见身旁传来一声冷喝,刀光闪过,无论藤条、树叶还有古树都一刀两断。
长刀顿地,冥祺稳稳踩在刀把上,放下手里夹着的老僧。
两人相视一眼,被劈开的古树中流出猩红的液体,树身仿佛人一般,好像因为痛苦在轻轻颤抖,断开的地方也传来呦哭声。
几人屏息静听,只听见里面断断续续的哭道:“为何……为何要伤害我?我这一生……救死扶伤……为何会落地这般下场……”
“你是谁?”徐鱼问。
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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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不答,只顾一味哭泣。
一阵追逐喧嚣的声浪从远处钻进耳鼓,渐渐逼近,鼎沸的吠叫及树枝被撞折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接着树林左边冲出了两个赤身裸体、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的老人。
徐鱼连忙上前搀扶住两位老人,刚将人扶起躺下,一股法力送进体中,吊住两人的气。还没等他说话,树林中又冲出来几个手持砍刀、长鞭的壮汉。其中一条虬须大汉挥起鞭子,径直抽向老人背部,嘴里兀自骂道:“老不死的,妈的,还真能跑,接着跑给爷爷看啊。”
徐鱼一把攥住长鞭:“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小杂种,多管闲事,正愁没有活人,赶紧跟爷爷走,免得受些不该受的罪。”
另外几人走到颜然身边,一脸猪哥样,色眯眯的双眼在颜然精致的身段上游离不停:“这段时间都淡出鸟来了,没想到来了个这么漂亮的雏。”
一人哈喇子都已经挂到下巴,粗糙的大手直接朝颜然胸前探去。
“让老子看看,你这里面掺假了没有。”
噌的一声,那只手掉在地上,还抖了一下。那人愣愣的看着断口,似乎没想到和自己的五指姑娘分别的如此迅速。
“你们还没回答我的。”徐鱼无奈,怎么自己就像软柿子,人人都想上来先踩两下?
“啊!”那人终于感到如排山倒海袭来的痛觉,捂着断手倒在地上滚个不停,鲜血喷洒,像蛇一样,蜿蜒在地面。
“小杂种!你敢玩阴的!”虬须大汉大怒,一口浓痰飞向徐鱼面门,身体朝后空翻要将长鞭扯出。
其余几人也纷纷大吼,雪亮的刀尖直指众人,就待首领一声令下。
“我说了,你还没回答我。另外,把你的腌臜物收回去。”徐鱼起身,那口痰就浮在面前,随着话音刚落,浓痰倒转,一下就将虬须大汉肩膀穿了个血洞。
“啊!”虬须大汉痛呼,但咬牙坚持下来,血红的双眼瞪视着徐鱼,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而其他人不这么想,持刀的手都在抖,那诡异的一幕,着实吓破了那本来就不大的胆子。
“妖……妖人……”有人牙齿都在打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其他人立马作鸟兽散。
“一帮软骨头!”虬须大汉怒骂,其实心里也想一起跑,但他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已经盯上了自己,正如自己平时对待那些“猎物”一般。
“等一下,”看着步步紧逼的徐鱼,虬须大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忍住肩膀出传来的剧痛,面色不变,“我说出来能放过我吗?”
“我只知道你不说出来就只有死。”徐鱼漫不经心地说道,顺手从地上捡起片叶子。
“那你可以试试我会不会招。”虬须大汉心底发虚,但还是强撑道。
“好。”徐鱼干脆的应道,屈指一弹,树叶晃晃悠悠朝膝盖处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