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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我知道。”凃凃盯着他的眼睛,像是安慰他,也像是安慰自己。

“你知道我一直都在怪你吗?”

“我知道。”

“你那该死的理智,你那该死的洞察力,你那该死的断言……”小牧有些激动,他从未如此有失绅士风度。

“但我们两个总得有人说出来。你假装骗自己,那只能我来说。”

“你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哪怕是半年。”小牧还在不停地指责,只有凃凃能听得出来,言语中尽是无奈和爱怜。

“我们认识了十天,我却用两年来消化,这后劲有点太他妈足了,我想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我没有给自己太多抱怨的时间,我得到了证书,得到了晋升,也锻炼了自己,可是你看不到。”

“我看到了。现在的你,以前的你,都是我心目中那个最棒的你。我一直都知道。”

“两年,你知道吗?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我无法释怀。我不知道我要怎样给你讲述我的内心世界。”

“你不用解释,我什么都知道,你经历的同时我也一样,这没什么可隐瞒的。”

小牧突然流下了眼泪,双手抱住脑袋。

“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不需多言,就像你想带着你的全部走进我的生活一样。”凃凃说完把服务员拿过来的酒撤掉,告诉对方给加壶菊花茶。

“小牧,你能回来,我真的很开心,至少这次,你是特意为我而来。”

小牧情绪平静下来,抬头看着凃凃,凃凃继续说道:

“这两年的时间,你没有责怪我太多,至少现在不再怨恨,就说明你已懂得“爱”是什么。爱是克制,爱是放手,爱是没有我你依旧自由。”凃凃似乎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她在努力的调整。

“小牧,我是一个懦弱的人,无能又无奈,我给不了你我想要给你的幸福,我企图用我的全部来容纳你的全部,是你所有的时间,所有的精力,还有所有的你,你不知道我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自己有多惊讶。那是一种扭曲的爱。尤其是你,你是一名军人,你不可能只属于我自己,对于别人而言,那是爱情的必然,但如果索要的对象是你,那就是一种贪婪。”

“那就是我一直都想要给你的,可……”

“我知道,所以我选择给你自由,把你交给更勇敢的姑娘。事实证明,我做到了,我很欣慰。我知道你今天是特意回来和我道别的。”

柔和的灯光洒下来,像极了月光,太阳炽热,月亮冷艳,而群星太过耀眼。只有心上的人才是世间仅有的刚刚好。

“没有谁能比你更希望我幸福,而我最大的幸福就是看着我心中的男孩幸福平安。”凃凃眼里泛着泪花,嘴角的笑意没减。

凃凃的所有社交账号,所有写过的文章,小牧都翻看过很多遍,他凭借着一个电话号码,一个从未拨通过的电话号码,在各种APP上搜寻着,他总能看到点什么,每次看完,都会无比的心痛,内心曾经有多少次蠢蠢欲动,他就有过多少次深深自责,的确,对于保护凃凃,他无能为力,他无法一直陪在她身边,善良的她,身边从来不缺坏蛋,见势起意,或蓄谋已久。他也见过凃凃写的关于他的文字,直接,从容,坦诚,就连思念的描述都不加修饰,而凃凃对于访客的到访一向很是关注,她知道,有的无法显示姓名,但她的直觉帮她确定答案,他们就是在这样无言却胜似千言万语的方式下共同分享着彼此的生活。小牧会因为凃凃分享了一点收获而开心一整天,会因为她被迫接受生活而郁郁寡欢很久。后来不知为什么,小牧很少看到她再发一些压抑低沉的文字,就连以前的很多东西都被凃凃删掉了,在她文字的时间轴上凭空的少了两年。但小牧的生活似乎多了更多的阳光。

“我交了一个女朋友。战友介绍的,家就在我现在的单位附近,我申请调到了市里。所以,见面的机会多了很多。”

“恭喜你,真的!我为你感到高兴。”凃凃眼里说不尽的温柔,她是真心为小牧感到开心。“这两年,你成熟了不少。”

“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小牧喜极而泣。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不住的笑着。“你换了个角色存在于我的生命里,但你依然还是你。永远都是你。你没有成为我的女孩。但你成为了我生命中的绝无仅有。虽然这种角色转换真的很难,但我最终还是做到了。”

“忍痛割爱的事,我可没少做。”凃凃半开玩笑,也算是调节气氛,“但这次,是我最满意的一次。”

“我就这样被你丢在了一旁。”小牧说完,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脚下的路,我们自己都在走,但有些人无法陪你走到最后,甚至刚要启程,就无端撤离。其实,后来才明白,自己走还是别人陪你一起走,只要不是那个冥冥之中的人,怎么走都是独行客。”

凃凃慵懒的靠在了包厢的沙发上,“但只要你肯走,一定会遇到那个陪你走到最后的人。而你,就是一个幸运儿,找到了最适合你的那一位。”

“你呢?”

“我也一样,一定会的。”

“今日过后,我们就会各奔自己的江湖,为了心中的那道光。”凃凃端起了水杯,“加油!”

在凃凃要开车走的时候,小牧喊住了她,“等等,有样东西要还给你。”

凃凃好奇,她从未送过小牧礼物。小牧把手递过来,慢慢的打开手掌,是一只耳钉,“这应该是你丢在医院里的。”

凃凃呆在那里,看着小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那时从医院回来发现没了一只耳钉,以为是丢在车站或者汽车上,也没怎么在意,另外一只,早就被她给抛弃了。

“很多事,并不是只要你不说,我就不知道。而是我相信,只要你不说,一定有你不说的理由。”小牧并不是在说耳钉,也不是单单在说凃凃去看望他的事。

凃凃苦笑了一下,“保重,走啦。”然后发动了车子。

后视镜里,小牧站的笔直,冲着凃凃车子的方向,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目送着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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