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子没有应话,牵着马继续向坟塚前走。
坟前烧纸的火苗突然旺起来,映得这座新坟头象是生着一道光辉环。
“兰爷!这里只埋着丁将军的身体,他的头…”李疯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在坟前烧纸的那个人猛地一回头,“突”地站起身来,“黄瑞兰?”
小兰子吓得站住了,这位烧纸钱的人难不成还认得他?
“是你害死了丁将军!”这位烧纸钱之人,发疯般地扑向小兰子。
小兰子没有防备,再加上他看到丁汝昌的坟塚,心情很是沉重,思想飞乱在,因此,此人一拳打过来,小兰子应声倒下。
“住手!你是什么人?竟敢打兰爷!”李疯冲上去,拦住了那个人。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不象某些人贪生怕死,还贪得无厌。我就是定远舰小副管带丁水侠!”
小兰子听后大惊,定远舰不是全军覆灭了吗?黄瑞兰虽不认识小副管带丁水侠,但他不相信定远舰上还有人活着。
“你是丁水侠?如何证明?”小兰子站起来,问道。
“我为何要证明给你看?我今天要在丁将军坟前杀死你!”丁水侠又要动手,被李疯抱住不放。
小兰子走到丁将军坟前,重重地跪下来,低声叹道:“丁将军,我知道你误会我了,北洋舰队误会我了,天下人都误会我了。有人竟说我小兰子一丝不挂仅剩钱,哪管将士衣食全。这完全是以讹传讹的大冤情呀!”
“你还有脸在丁将军坟前说这话。我问你,你说天下人都误会你了,证据何在?”丁水侠怒气冲天地喊道。
小兰子还在自言自语,“都说是我贪污了购买炮弹的银子,还用石头冒充炮弹,殊不知,我们大清国早已买不起炮弹了,我们北洋人早已成为大清的替死鬼了。”小兰子说到这里,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丁将军,你试想一想,购炮弹的银子非经我手,也未经李大人之手,银票是户部直接打给桑子夫的,我们北洋接到炮弹时,并没有打开炮弹箱,也不能打开炮弹箱,因为炮弹箱子上有朝廷的封印呀!”
丁水侠听到这里,怒气消减了不少。是呀,炮弹确实是桑子夫从英国人那里采购的。桑子夫何许人也?他是翁同龢的外侄,是太后的外孙女婿。他当时可是一手遮天,连李大人也让他三分。
“但你黄瑞兰是北洋炮弹库主管,难道就不知道桑子夫采购的炮弹有诈?”丁水侠还是怒气未消。
“年青人,少一点冲动,多一些宽恕。”这时从山下走过来一位素衣和尚。
“阿弥陀佛!两位也算是从血雨中趟过来的人,何苦纠缠昨日之恩怨?何况恩怨早已成了过眼烟云,不复重来。是对还是错,对今日已于事无补。”素衣和尚双手合一的说道。
“是远来和尚。”丁水侠对远来和尚敬重有加,“你老人家评一评理,丁大将军是不是死得很冤?”
“丁将军死得冤不冤,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丁将军能忠魂归乡已是他生前最大的企望了。”远来和尚继续说道。
你道这位远来和尚是谁?他参军时的名字叫李清远,字风响。曾是李鸿章北洋的一位参谋主事,官职不小,从李府传出的决策,好有一部分都是李上策出的谋、划的策,因此,外人直呼他为李上策。久而久之,李上策便成了他的真名。
自古道,英雄过不了美人关。李上策攀上了李鸿章这棵叶繁枝茂的大树后,本有一绝前程,只因爱上了李鸿章府上的一位丫头--蓝儿,被李鸿章遣返回乡。自古又道,美人难过卖酸摊。李上策回乡后,李府丫头蓝儿绝食十天后自尽;李上策相思过度,随看破红尘,来到二龙庙皈依佛门。
“炮弹真假难分清,真弹也进龙王门:不是将士不努力,朝尽天数人尽诚。”远来和尚边念叨边下山去了。
这时黄忠大喊道:“亲哥,你和李伯快走,这里有我来应付。”
丁水侠哈哈大笑起来,“走?他能走向何方?全天下还有你黄瑞兰的落脚生根之地?”
这时,李疯也急起来了,“你知道什么,兰爷这次是舍命回乡,李大人遇险了啦!”
丁水侠听到李疯的话,大大地惊讶,“李大人怎么啦?”
小兰子答到:“丁水侠,李大人这次要去东洋,凶多吉少,我这次是回来搬护兵的,是护李大人出行的。”
“李大人要到东洋去?为什么呀?那是我们的生死敌人呀。”丁水侠急道。
“这就是说来话长了,但李大人必须要到东洋去,这是朝廷直接安排,太后懿旨的。”黄瑞兰答。
丁水侠听到这里,知道不需要再问下去了,李大人要到东洋,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