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实在养不活孩子了,或者是夫妻双双病重,也无亲厚些的亲人可以托付孩子,走投无路的人,可以来慈幼堂申请让慈幼堂收留孩子,慈幼堂经过严格的审查后,再决定要不要收下这个孩子。
后面的补充条款,虞衡也只是提了提。遗弃罪要是真的能定下来,前期肯定还是要重典威慑一下百姓的,让他们看清楚遗弃孩子会有多惨烈的下场。至于后面的家庭困难养不起孩子的……说实话,这也只是虞衡心中美好的想象。
按照现在百姓们的生活水平来看,养不起孩子的可就太多了,橡胶厂现在是挣钱,但那只是搭了自行车的秋风,这又不是消耗品,一家买一辆,能用许多年,市场总有饱和的时候。
到时候,慈幼堂的孩子越来越多,橡胶厂的收益却越来越少,那慈幼堂不还得会有关门大吉的那天?
虞衡想到这些条条框框就脑阔痛,摸着脑门儿得出一个结论:还是得继续挣银子。
这一瞬间,虞衡终于想明白了胡尚书会进化成胡抠门儿,还一听银子就双眼放光了。
别说胡尚书了,就连自认这辈子不差钱的虞衡,现在又要钻钱眼里去了。
由此可见,当官的人越来越俗气也是有道理的。钱这个王八蛋,甭管贪官还是清官,都爱得不行。区别就是一个自己兜了,一个把银子用在了百姓身上。
虞衡别的优点没有,论起挣钱,那还是有一手的。他刚搞出来自行车,现在还是京城引领风尚的新东西,订单不断,日进斗金,就是一聚宝盆,其他人都羡慕得红了眼,恨不得把虞衡踹下去自己上。
就连橡胶厂的工人们都没想到,虞衡竟然这么有危机意识和焦虑感,现在就已经在琢磨着再继续捣鼓新玩意儿的事儿了。
不过,在捣鼓新玩意儿之前,虞衡得把慈幼堂的挂匾仪式给办好了。
这可是昭宁帝的御笔亲书,能随随便便就挂上去吗?
为了这个挂匾仪式,虞衡还把岐州十二个府的知府全都给请过来了。接任虞衡怡阳府知府位置的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大人,姓张,最是循规蹈矩,不爱出风头,现在接了虞衡的知府之位,这位张知府也没嘚瑟起来,虞衡先前是怎么操作的,现在张知府还怎么做,稳的一批。
还真别说,虞衡要的就是他不为了彰显自己知府的地位,新官上任先烧三把火,把刚走上正轨的橡胶厂又给弄倒闭了。
现在十二位知府齐聚岐州州城,等着慈幼堂挂匾,十二位知府心里头也很是复杂。
一方面吧,他们对虞衡确实有些意见,另一方面吧,御笔亲书的牌匾,这可是整个岐州的大喜事。他们作为岐州官员的一份子,那也面上有光。
来岐州这么多年,头一回这么长脸,谁心里会不高兴呢?
更因为虞衡就是从怡阳府升上来的,现在,接任怡阳府的张知府,就隐隐有知府们领头的架势。
张知府也特别忙,虞衡给张知府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自己的工作行程安排,瞧着密密麻麻一大片,让人很是头大。张知府刚上任,只能硬着头皮,按照虞衡先前的行程来安排自己的工作,累的差点找大夫。
这会儿见其他知府隐隐有以他为首的架势,张知府先前还有些底气不足,但回想一下自己近段时间的忙碌生活,张知府瞬间就挺直了腰杆,用极为隐晦的得意眼神四下看了看:我比你们都忙,干的事儿比你们都多,你们以我为首,我担得起!
最受宠若惊的人,是方氏。
直到看到昭宁帝御笔亲书的那块“慈幼堂”牌匾,方氏都还没缓过神来,时不时就掐自己一把,再三追问虞衡,“这真是陛下赐给我们的牌匾?我不是在做梦吧?”
虞衡乐呵呵地点头,“您当然不是在做梦,您办事办得漂亮,陛下也知道嘞!”
“这…我…我就觉得太意外了,做梦都不敢想,陛下竟然会知道我!”
“努力做事,认真生活的人,就是一块会发光的金子。您的光芒,是挡不住的。”
方氏背过身,偷偷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而后转过身来,一直盯着那块牌匾,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一个劲儿地感叹道:“真好,真好。”
其他知府心里也挺酸,他们都还没被陛下单独赏赐过呢。为官几十年,现在竟然输给了一个老太太?
这绝对不能忍,必须得好好干活了!
有嘉国公坐镇,朝中大佬都是宠嘉国公的。现在看来,嘉国公也是个仁善公正之人。方氏这群头发长,见识短的愚妇都在嘉国公的帮助下,在陛下面前露脸了,他们可是十年寒窗苦读拼杀出来的官员,能耐肯定比方氏她们强。要是做出了成绩,嘉国公肯定也会为他们向朝廷请功。以嘉国公在朝廷的地位,这个请功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十二位知府瞬间觉得自己找到了新的奋斗目标,顿时一扫先前的咸鱼做派,开始寻思自己治下能搞点什么大新闻来。
虞衡看了,很是欣慰,岐州的官员,终于不再是咸鱼了。
在慈幼堂挂匾这天,虞衡的奏折也快马加鞭送进了京城。
奏折上主要提到了两件事,一是请朝廷定遗弃罪,减少百姓遗弃孩子的现象;二则是,被遗弃的孩子和她们的亲生父母再无半点关系,请陛下恩准她们以“宣”为姓,以示大宣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