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依然的抵触，瞬间让男人没了耐心，
“情情，你真的要乖一点。”
听着这充满危险的警告，楼情眼皮一颤，坚持道：
“反正在我无法验证这个药是否有用之前，我不会相信你。”
其实，她觉得这药几乎不可能有用！
殷凌洲六年前就知道了殷夜的病因，也猜到了跟宋薇有关，真有药，他会不知道么。
曾经她以为殷凌洲不是一个好父亲，至少对殷夜而言，殷夜的童年包括后来，他不曾受到一点家族关爱。
这其中跟殷凌洲对他放养式的教育方式不无关系，作为一个父亲，他对殷夜属实算得上冷漠。
可直到这一世，很多事情真的颠覆了楼情以往的认知。
殷凌洲对殷夜，她不好评判什么，但她知道，他其实很关心殷夜的生死安危。
当年，他为了殷夜，千里迢迢来找她，告诉她一切，就足够证明……
甚至，哪怕殷夜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继承人的位置，可殷凌洲并未像殷岐曾说的那样，因此对殷夜失望。
所以，绝对是不可能有药的。
真有药，殷凌洲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殷夜睡这么几年！
殷夜这时停止了逼近。
他目光幽沉地望向女孩儿的脖颈，雪白的肌肤上仍紧贴着一把刀，刀口散发着冰冷的光芒，光芒往下是白天的旧伤，已经上了药，看样子，血是止住了。
可她脚下的地板上留着白日的触目惊心，狠狠刺痛着男人的眼睛，
“情情，你确定要如此么。”
楼情心一颤，根本不敢看殷夜此刻那张脸。
她咬了咬唇，后退了一步，用行动代表了答案。
然后，他们就这么僵持着。
可渐渐地，楼情觉得殷夜是在有意跟她耗着。
他在等，等她体力透支！
她看了眼男人的身后，城堡外夜色无边一片静谧，静得令人绝望。
她真的不知道殷凌洲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消失了一天！
她真的快坚持不住了。
整座城堡殷凌洲不在，那就只剩殷夜的人。
今天一旦失败，楼情知道等待她的下场，绝不只是前功尽弃那么简单，而是意味着再也没了机会！
想到这里，楼情又开始赶人了，“殷夜，你别在这里站着，我要休息了。”
殷夜闻言，却笑了，“情情，我可以陪你。”
说着，男人再度朝她迈开了步子。
“不要你陪，我要你现在就走！”
楼情毫不犹豫拒绝道，甚至已经有些慌了。
她了解他，他又何尝不了解她。
甚至这个男人对她的了解一定比她以为得还更要透彻。
他大概率已经猜到她现在已经不行了。
楼情从殷夜回来的那一刻开始，神经就始终紧绷着。
如今已经凌晨过后，看样子，殷凌洲真的不会回来了。
她该怎么办……
楼情这一刻竟然开始后悔没有问清楚，她要是现在死了，会不会对心脏里的蛊虫有影响……
可就在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时，听到前面幽幽传来声音，
“情情，你真想死，我也可以陪你。”
楼情心猛地一颤，震惊地看着殷夜。
男人面无表情的脸藏起了所有的情绪，可偏偏楼情最怕的就是这样的他。
他再也没有停下一步，朝楼情不断逼近。
楼情只能随着他的前进的频率，加快后退的速度，“你真的别逼我……”
殷夜眸底涌起讥讽，“想拿命救我，又拿命威胁我，楼情，也就你能做得出来。”
楼情一时无言以对。
眼看着男人逼近的速度根本不停，他好像知道她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
楼情心一沉，停了下来，用了全部力气握紧手中的匕首，而男人已经到了她面前。
面对此种情形，殷夜当然知道她要做什么。
他只道：“你敢死，我就敢去找你。”
以死相逼，谁不会。
可恶的丫头。
楼情手一抖，“阿夜，你为什么要这样！”
殷夜冷冷扯着唇角，“你逼的。”
她逼的……
是啊，都是她。
楼情不自觉红了眼眶，体力支撑不住，她只能试图跟殷夜好好谈谈，“殷夜，你乖一点好不好，没有我，你可以活得好好的，甚至活得更好……”
“但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因我而死，不觉得对我太残忍了么。”
殷夜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静静地望着楼情，忽然伸出了手。
楼情下意识警惕地握紧了刀子，下一秒，男人的大手只是捧上了她的脸。
楼情能感觉到含着温度的指尖轻轻碾过她的眼尾，一下又一下……
殷夜始终没说话。
楼情差点要陷进这一刻的温柔里时，又强行让自己清醒。
她很累，坐了一天，还受了伤。
从殷夜来后，她甚至只敢站着，到此刻，真的差点就要倒进她怀里了。
人一累，各种感官也是迟钝的。
就像殷夜现在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她也是刚刚才发觉。
楼情垂下头，死死握着那把刀。
可就在这时，殷夜道：“谁告诉你，没有你，我会活得更好？”
楼情一怔，原来他听进去了……
而且殷夜此刻的声音也很平静，这让楼情稍微放了点心。
她抬眸道：“不需要有人告诉我，殷夜，你可以忘了我，忘了我后，你一定会大有作为的。”
该洗掉记忆的是殷夜，不是她。
殷夜的视线里，眼前的女孩儿扬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杏眸水汪汪地望着他，看上去真诚又认真。
当年，她说爱他，说永远不会离开他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
一不小心，他还真要信了。
殷夜的手并没有从楼情的脸上离开，抹了抹女孩儿发红的眼尾后，他指尖下移，有意无意地在娇嫩的肌肤上磨蹭着不肯走，楼情渐渐生出了不对劲。
她撇过头，想躲开这能转移她注意力的动作，却被移到下巴处的双指猛地一把扣住小脸，
“情情，你凭什么觉得我还能相信你。”
楼情看出了男人眸底的讥讽，依然认真道：“我真的没有骗你。”
殷夜第一世第二世，一定活得很好。
其实一个人绝情绝爱没什么不好的，他若没有爱上她这个祸害，如今肯定已经是S国的王。
他的妻子会是都月，他也会孩子，没准，长得也很像他。
那才是他本该过的日子，而不是为了她放下一切，甚至，连命都将不保。
楼情真的觉得，上天让她一次次重生的意义，大概是想让她当个明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