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车子出什么问题了?”
薄越摇头:
“车子没事,是别的原因。”
宁鹤正要问“别的原因”是什么,就见面前的薄越突然闭了眼,手撑着方向盘,看上去似乎有点儿不舒服。
宁鹤心里一惊,但还没等他反应,薄越却又睁开眼,坐直了身体,仿佛刚刚的那点儿不舒服都只是他的错觉。
宁鹤狐疑地打量了一番薄越,还是忍不住问:
“你刚刚是……头晕吗?”
已经穿到薄越身体里的姜笛儿故作不解:
“什么?”
宁鹤见“他”眼神清明,一点儿也不像头晕过,便只好笑道:
“没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身体里面对宁鹤时,姜笛儿总感觉很局促,不知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宁鹤,如今换到了薄越的身体里,反倒自然很多。
姜笛儿看着宁鹤:
“那宁叔叔,我们继续走了,过几天帝都见。”
宁鹤点头,又看向他眼里的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姜笛儿”。
他什么也没说,但显然是在期待“女儿”和他说话。
姜笛儿愣了一下,心里升起一点儿紧张,又升起一点儿好奇,想看薄越怎么应对。
薄越如今扮演姜笛儿也炉火纯青,但他到底不是姜笛儿,没有姜笛儿那发自心底深处的紧张,倒不是说他演不出来这种紧张,只是他觉得没必要——
就像姜笛儿之前在他的身体里促进了他和母亲秦薇的关系缓和一样,他也想替姜笛儿稍微消除一点和宁鹤之间的局促感。
其实刚互换身体的那几天,薄越一直有在思考一件事——
如果说万事皆有意义,存在就必然有其合理性,那这样突如其来的互换身体的意义又是什么?
后来,一次又一次和姜笛儿产生交集,加深了解后,薄越觉得身体互换也许是为了拉近他和姜笛儿之间的距离,像是一条另类的月老红线。
但这一刻,薄越忽然觉得,可能还有另外一意义,那就是——
当我成为了你,便努力成为更好的你,替你破开迷障,为你披荆斩棘,给你更好的生活。
姜笛儿拉近了他和奶奶薄英华之间的感情,也让他和母亲数年来的冷淡疏离破了冰。
薄越不了解姜笛儿的养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但从他目前对姜笛儿过去的了解来说,姜笛儿之前那二十多年,显然并不是生活在一个舒适、幸福的家庭里。
薄越虽然也没有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但他从衣食无忧,物质上是要什么有什么,谁也不能说他过得不舒适,但姜笛儿不是,小小年纪要跟着奶奶烧柴火,高中因为没钱而辍学,为了保证自己吃饭,疯狂打工……
薄越虽然从没有详细地问过姜笛儿过去的事,但他其实一直有在默默心疼,甚至他如今想起,都不知道最初的心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此刻,他看着宁鹤,愿意替姜笛儿推开融入新家庭的第一堵墙。
于是他用姜笛儿的身体,认真问宁鹤:
“我要怎么称呼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