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符合一个明显受过良好礼教,且第一次杀人的人的心态。
也因为他没有完全遮掩死者赤裸的身体,所以才会有晏清为死者遮掩遗体的后续,然后才会发现衣襟领撑质感的不对,从而发现他藏在衣襟中的玄机。
这孩子,若不是早猜到匪贼会有这么一手,就是临时起意,不留痕迹地在匪贼眼皮子底下,留下了这些东西。
不管是哪一种,都显然不是一个心理素质较差的人能完成的事。
至此,金铭才恍然间醒悟,自己对于陆凝之的看法太过片面。
或者说,在其年幼、乖顺的外表,以及凄惨的身世的迷惑下,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小孩,能在匪贼中保全自身并拥有一定的自由,甚至是一定的权力,能够拿到雷公寨的地图,被卖人的名单,又能悄无声息地在匪贼眼皮子把这些讯息留下来,该是个怎样厉害的人物。
想通了这些,再看陆凝之,金铭已经很难再将他当一个普通的小孩看待了。
他甚至觉得,陆凝之只是跟着游稚青学医,有些大材小用了。
可转念一想,对陆凝之来说,这似乎又是最好的出路。
而这出路……
金铭转眼看向晏清离开的背影,忽然想起方才她那空茫的眼神。
她方才透过陆凝之看着的人,有没有可能,就是她自己呢?
所以,她才会对陆凝之这么在意?
只可惜,这些问题,他注定得不到答案,但他倒是对“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有了更深的认识。
晏清是一个,眼下陆凝之是第二个。
现在的小孩怎么一个比一个心思重啊?
金铭疑惑着,却全然忘了,自己也比他们大不了几岁。
<bD/> 在城内城外巡逻了几天,金铭就被调去帮忙修缮房屋了,城中警备的兵力也少了不少。
雷公山的土匪不知道是不是被打怕了,这么些天过去了,别说寻仇了,就是连个来这边查探情况的都没有。
不用分心剿匪,使得余淮的重建工作进行得很顺利。
而余淮周边的搜救重建工作,也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十二月初,寒风下来之前,余淮的疫病已经基本控制下来了,甚至有的痊愈了的,已经可以到外面帮忙做事了。
晏清这边也收到了燕七搜集的江门、怀临官府同匪贼勾结的证据,将东西交给孟舒澜十来天后,收了孟舒澜的回信。
说是已经将此事上报朝廷,皇帝大怒,原定到洛桑城跟东疆兵马汇合后,再从洛桑城出发,沿路处理南疆事务的温哲翰,也临时改道徐州,从徐州调兵南下,直赴江门,同之前派遣的钦差大臣王钦科里应外合,拿下江门的控制权。
信上还说,皇帝有东西要交给晏清,宣旨送信的人已经从季城出发了,估计会在十二月中旬,同孟舒澜同时到达余淮。
十二月二十,孟舒澜带的西疆队伍,顺利到达余淮,同晏清等人汇合。
两日后,晏清同孟舒澜交接了余淮的事务后,皇帝派来宣旨的人才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