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旁边坐一坐吧。”
徐熙瞥了一眼裴延辅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十分习以为常。手术中经常会让一些刚入行的医师帮忙做些小活,也常常有晕血晕针的存在。
每个人晕的点不一样,有些人看着一腹腔的血仍然炯炯有神,可看到翻起的指甲就开始犯迷糊,也有些人正常手术前面七八个小时都好好的,一到拿针缝合就开始脱手。
幸好手术已经做完,不然徐熙也找不到一个心理承受强的非医学人士过来帮忙。
最后给晏修的腿用石板固定,将手术器械消毒,收进了工具栏里。
“出来吧,看了几个时辰了,你不累吗?”
裴旻背着手一脸严肃,他打量着徐熙一身怪异装扮,道:“谁教你的?”
“没有人教我,天生聪慧而已。”
徐熙默默翻了个白眼,偷师的事情她还没有计较,她最烦这种总以为自己天下第一的男人,道:“你不会不代表别人也不会。”
裴旻皱起了眉头,“你是那个人的徒弟?”
除了让人匪夷所思的举止,连脾气也几乎一样的差。
“过来搭把手吧,你师弟还是谁的,人不行了。”徐熙说道:“我不认识你说的人。”
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她的师傅们因为超高超的医术好好地活着,而且完全不显老。
裴旻皱了皱眉,一脸不情愿地看了还迷迷糊糊的裴延辅一眼,又瞧了瞧病床上的熟人,很是勉强地伸出了他尊贵的双手,在徐熙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狠狠地掐了一把晏修的胳膊。
“奇怪,怎么没反应?”裴旻一脸惊讶。
徐熙:“……”你是想把他弄醒让他自己走吗?
“再不帮忙,你信不信我让你师弟一直保持现在这种状态。”
一个眼刀杀来,裴旻不情不愿地伸手推了一下病床。
“这床怎么会动?”裴旻皱起眉:“你们怎么让病患睡这种床,方才那么长的时间算你运气好,你把他的腿都切开了,若是床塌了……嗯?你在床底下装了轮子?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徐熙忍无可忍,一个眼刀甩过去:“你要是喜欢,我不介意也给你造一张。”
裴旻抿了抿嘴,“你这样大动干戈,这肉真能自己长好?听说这人是你相公?对着自己相公你也能下得去手?都说医者不自医,方才你动刀的时候难道内心没有半点波动?难道是因为你丝毫不担心这腿是否能治好,所以用药用针用刀都能理智随性,不担心是药三分毒,不担心刀走偏锋割错地方。”
他顿了顿:“这么说来,你对你这个相公也不如传闻中那般深情。”
“啊!”裴旻惊叫一声,低头一看,一根银白软针直插在他的大腿根上,差几毫米就能插中重点部位,三寸的长针,金黄的针头还微微摇晃着。
大腿根部直顺到后脚跟整条线酸麻胀痛,完全无法行动,他只能勉强忍住要单膝跪下的感觉。
裴旻面露惊恐,手指微微颤抖:“你能不能有点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