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您说的,哪有不行的道理。可是市场上也没有了,要买只能上城外河边去了,那边河水的冰面还没完全化开,也不见得就能找到。依小的看,不如就算了吧。”
店小二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走,却被一只手拉了回来。
“那可不行,远就远些,我们可以等。”许青说着从腰间荷包中拿出了一丁点碎银子拍在了桌子上。
要说平日客人要吃,收了银子去便是了。可今日恰好饭店人手不够,再加上店小二打心眼里就瞧不起这破衣烂衫的母子二人,实在是不想跑一趟。
想到这的店小二,强装笑脸说道:“客官,店里人手不够。实在不行,给您换成红烧鲫鱼行吗?收您一样的价格。”
“不行!必需是鲤鱼。”
店小二被许青的语气给激到了,心想怎么就不行?多大点事,难道非吃不可吗?随即没好气的说:“唉!我说你怎么听不懂话啊?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怎么着?换成鲫鱼不行吗?”
“不行!”许青瞪着双眼,朝着店小二说道。
“嘿!好嘛!真是个犟轴儿,怎么着,又不是吃最后一顿,下次有了再来不就完了?”
店小二说完看向许青,刚准备再继续叫嚣的时候,却发现许青的双眼竟然红了,隐约间还有泪水在其中打转。
还真就让他说中了,在私塾外听的真切的许晴心里清楚,指不定就是最后一顿了。
许青强忍泪水,握紧了拳头只吐出了两个字:不行。
原本就引人注目的母子二人,经过这么一闹,满屋子的客人议论声更加多了,甚至远处的几桌还在指指点点。
店小二回头看了看,想着要不就算了,顶多自己受累跑一趟就是了。刚想拿过银钱的他却扑了个空。
许初一受不了了,他本就碍于面子,在这酒楼内局促的紧。现如今娘亲和店小二这么一闹,他更加难安了。
“娘亲。算了吧,鲫鱼就鲫鱼。没事的。”许初一说着将银钱紧紧地握住,走下来递到了娘亲怀里。
许青看了看周边的喧闹,也猜到了许初一的意思,于是深吸一口气,缓了好一会,这才将哭腔压下去,故作平静地说:“那就鲫鱼吧。”
见有人打了圆场,店小二也乐得省事,于是朝着后厨方向喊道:“红烧鲫鱼一道。”
鲫鱼多刺,许青那顿饭光给许初一挑刺就用了不少功夫,以至于自己准备吃的时候,大部分饭菜都已经凉了。而那道红烧鲫鱼,她也就仅仅吃了一口。
看着满桌子的细刺和所剩不多鱼肉,许初一想着等到河面的冰都化了,一定要再吃一次红烧鲤鱼。
也是多年之后,这个已然在文庙有了自己一席之地的年轻人,看着案前的那条鲤鱼泫然泣下,蹲下身来久久不得站起。
只恨自己当日没有遂了娘亲的心愿,要了那条鲤鱼。其实娘亲也是爱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