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该怎么把那最后一缕阳魂找出来呢?
季遐站在曹幼的小帐篷前沉思着。
突然一骑探马进营,高呼着‘军情报急’,老严拎着一口锅子冲出去:“何事大惊小怪?”
却听那探马回报:“贵霜国北天竺都督的旗号正在北方,恐怕有四五万之众!”
听到消息,老严和周围的其他部卒都被吓到了,季遐虽然隔着半个军营,但也通过弓目听到了。
大敌当前,当然要以打仗为先。季遐也来不及考虑自己的问题了,三个将领聚集在了中军大帐里。
“主公,敌军势大,数量十余倍于我,不可力敌呀!”
进去的时候,王司徒就在跟花睆做进言——花睆已经回去了,不过她毕竟是玩家,在军议的时候,会生成一个虚幻的影子坐在大帐中。
季遐现在是随军主薄,当然也得提意见,刚进去听到王司徒在说丧气话,连忙反驳道:“粮草已经不多了,若是撤退回去,那百乘大王的王叔必定凶多吉少,咱们也得不到的补给,到时候可是想打也打不过了。”
两人的意见冲突,于是严白虎站了出来:“那走也不是,打也不是,不如由老严我率精骑一千,夜袭那贵霜都督的大营,我看这些天竺人士兵戒备不勤,这一去必能有斩获!”
严白虎的意见似乎有些可行性,但是两个军师还是有提意要提——
王司徒首先驳斥道:“此计仍然不妥,我看今夜要下雨,雨天作战恐对骑兵不利,而且天竺人擅养大象,象兵若起,骑兵作战大大不利!”
这也很有道理,不过季遐听完,灵机一动:“既然有雨,那我与老严同去,我刚好学会一些召雷的法门,待我在那贵霜都督军中召来一雷,惊起蛮象横冲直撞、踩踏破坏,老严再趁势袭营,这样如何?”
两人大喜:“此计大妙!主公,请做定夺吧!”
花睆的影子坐在主将位置上,稳重地不发一语,实际上只是因为时间流速不同而尚未反应过来。不过随着三人有了结论,花睆也认可了:“那就这样吧,你们要小心哦。”
季遐答应了,另两人却各自露出奇妙神情,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搞得季遐有些奇怪,不过还好花睆没发现。
于是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里,军营里忙碌了起来,王司徒厉兵秣马,老严养精蓄锐,季遐冥想了片刻、状态恢复全盛之后,又用他的交涉术跟当地土人问了一些地形情报,建议做了一个战场沙盘。
到了半夜,人衔枚、马勒口,从小路出发了。
出发之后,老严看季遐身后跟着人,问道:“老弟,你们两个人去?”
却是曹幼坐在季遐的马后一起跟着——虽然曹幼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是最近物资短缺,军心浮动;哪怕花睆一直约束军纪、也出现了一些怨言,为了防止节外生枝,当然没法把曹幼一个人留在军中。
季遐也不好解释,说道:“我毕竟是凡人,召雷这种事还是得她帮忙。”
老严颇有些羡慕地看着两人,开始闷声赶路。于是趁着夜色,骑兵趁着夜色往西北前进,从密林中逐渐接近,最后看到了一座小山村。
就如探马说的那样,贵霜都督的军队停在村里,其余士兵驻在村外,倒是有一些士兵在附近戒备巡逻,不过方式颇为呆笨;季遐和老严带着骑兵到了东侧山上,贵霜人却浑然不觉。
“你们在这等着,等到村中雷响,就冲下山来!”
季遐对严白虎交代,一个曲长问道:“那如果不打雷怎么办?”
老严拍了他一巴掌,曲长也不敢说丧气话了。季遐下了马,曹幼跟了上来,走过一段距离,季遐说道:“里面兵荒马乱,你就在外面等着吧。”
曹幼却自告奋勇:“我也知道打仗兵事,我能帮你放火。”
季遐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带着她一起潜入过去,曹幼却很快发现了——趁着夜色,两人的身影不算很隐蔽,而季遐显然是要潜入到村子里去的。
接近村子外围,绕过了两队巡逻兵,曹幼不小心踢到石头,虽然声音不大,但不远处就有两个贵霜国士兵。
还好没有惊动敌人。
巡逻兵走后,曹幼也有些歉意,提议道:“那,那要不你去吧,我说不定会给你添麻烦。”
季遐安慰她:“不用担心,你什么都不用管,跟着我就好了。”
毕竟这里已经很危险了——让曹幼自己回去的话,说不定反而会被发现。
季遐倒是没多想,不过曹幼紧张地说道:“如果不小心发出声响,我脚步有点笨……”
季遐便说道:“你抓着我的手跟我走,眼睛只用看着脚下就好了。”
说着,他便牵起曹幼的手往里走去,曹幼看到四处都是火把,也只能依着他的话,接下来也不再看路了,就专心低头看着脚下,由男人的大手牵引着前路,小心翼翼地前进着。
夜风寂静。
从山坡一路走下去,为了避开人最多的区域,这条路并不是很好走。荒僻的山道两边,横陈着当地山民的尸体,曹幼倒也不慌,小心翼翼地避开障碍,并尽量放轻脚步。
半路上,听到巡逻兵走过的脚步声,湿闷的山风吹过夜空,树叶发出森冷的沙沙声。
曹幼不敢抬头,她的目光集中在眼前——从自己的脚步往前,到前方男人的脚步为止。她全神贯注地盯着这片地面,避开任何可能发出声音的东西,小心地跟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