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这些之后,叶逢春心中就豁然开朗起来,不再感到那么伤心难过了,虽然心中还是万分不舍离开父母亲人,但还是义无返顾地随着父亲,离开了居住八年的寒舍,沿着崎岖难行的山路,向三十里外的镇上走去。
山路崎岖,一路走来,穿着破草鞋的脚底板被突出地面的石子硌得生疼,磨出了血口,痛得十分难受,但叶逢春极力忍耐着,不敢吭声,早上又只喝了一碗凉水,什么东西都没吃,肚子里空空如也,走起路来更是有气无力、无精打采、头晕眼花的,好想躺在地上再也不起来。
望了眼前面不停移动脚步的父亲的背影,只见身板有些佝偻了,父亲还很年轻,就被生活压弯了腰,叶逢春想到此处,眼睛一阵湿润,咬了咬牙,狠走几步,紧紧跟上了父亲的步伐。
一路走来,叶父一直默不作声,闷着头在前走,心里明明有很多话要跟儿子交代,但话到嘴边都生生咽了回去,只是不停低声叹着气。
中午时分,父子两人来到了小镇上,叶逢春是第一次来镇上,走在宽敞平坦的大街上,眼神立时被街道两旁的热闹景象惊呆了,只觉得两只眼睛不好使,尤其是街口卖食物的摊位,有烧饼、油条、肉包、汤面等等,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香味,让他的口水不觉间就流了一地。
“老大,跟紧点,可别走丢了!”叶父在前头也不回地闷声说道。
叶逢春闻言,这才猛然回过神来,艰难地将目光从街道两旁的店铺、摊位上抽回,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恍惚中好似将烧饼的面香、油条的油香、肉包的肉香等多种香味都吞下了腹中一般。
叶逢春这才感觉精神了些,急急跑了两步,跟上父亲的脚步,穿过小镇宽敞的大街,很快就来到了镇守府衙门,找到负责此事的衙役,只见是一名四十多岁、留着满脸胡茬、一脸凶相之人,叶父说明了来意,那衙役一句话也没说,冷着脸取出事先立好的字据,扔在了面前的桌上。
叶父忍着热泪,匆匆画了押,签好了卖身契,然后就将大儿子我交给镇守府的那名衙役,挑着卖儿的一担种粮,抹着老泪,急急向家中走去。
“老大,别怪爹娘心狠,实在是没办法……咳……”这是分别时父亲留下的唯一半句交代跟一声叹息,叶逢春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热泪,站在镇守府的大门外,直到再也看不见父亲微微弯曲的背影了,还是不愿离开门口。
“小子,赶快跟大爷我进来!可别想着逃跑之事,要知道,你的爹娘亲人还在,他们可是逃不掉的!若是你逃走了,你的爹娘可是要坐大牢、吃官司的……”那镇守府的衙役见叶逢春不肯离开大门口,恶狠狠地对他说道。
叶逢春看了一眼那衙役凶恶的表情,从心底里有些怕他,听到他严厉的话语,不敢再犹豫,急忙连连点头,跟着他进了镇守府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