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工人?这他妈都赶上一个八品官的月俸了。就离谱,要知道大宋的官员可是出了名的待遇好。
“仅凭这香水生意?”海士轩忍不住问道。
“自然不是,这些年香水作坊陆续也做了些其他的东西,像是花露水和香皂,这些东西伯父当是见过的,并不稀奇,价格也相对亲民,产量更高,各地皆有流通。”
海士轩这才点了点头,香皂花露水他是知道的,他家里就有在用,虽然比起寻常人家用的皂角稍贵,但一般的人家也还消费得起。只不过他平时不太关心这些,这才没意识到这些东西都是裴家生产的。
这么一算,这香水作坊离谱的收益倒也还能理解。按理说裴衍手上有这么多的产品,若是按照传统的方式大肆的在各地办厂,每月的收益又何止这些,说到底,还是那个合同工给限制的。
但也许正是因为这份限制,裴家的生意看着才不致于过分夸张,否则把这些事儿都摊开了做,那可不就不是一家两家人在眼红了。
怀璧其罪啊。
随后,海士轩仿佛又想到了些什么,邹着眉头说道:“工人拿着如此之高的工钱,还有谁会愿意在家务农,长此以往引得人人艳羡,田地废耕,可是大大的灾殃啊。”
海士轩的担忧不无道理,大宋发展百年,当今皇上以仁孝治天下,对百姓宽容,轻徭薄税,整体国力算是达到了一个顶峰,整个大宋的人口高达两千多万,相对的,粮食的消耗也是一个很夸张的数字,这年头可没有杂交水稻,连土豆玉米都没有,水稻小麦的产量都不算高,若是遇上个灾年,该闹饥荒还是会闹。
华夏本就是以农为本的社会,如果农民都眼红出门务工赚钱,那谁还愿意在家种地。
裴衍却说道:“我朝土地兼并成风,农户手上真正属于自己的土地又有多少,何况真正的老百姓心中,农事乃是立足之根本,便是大户人家,都知晓多囤些田产,可这些田产从哪里来,无非是富户从贫苦人家手里兼并而来。百姓手上没有余钱,便是种地,也不是为自己种,而是给地主们打了工,若是农闲时务工赚些银钱,自然也能换来些土地,贫苦人家不至于卖地,为自己打工,总好过受人欺压。”
“伯父可知这三年来,凡在我裴家工作的人,家里每年多少都能置办一些田产,他们原先可都是贫苦人家,如今有了田产房产,家里的儿郎娶了媳妇儿,女儿能够置办上嫁妆,比起以往的家徒四壁可不知好了多少。”
海士轩不禁笑道:“照你这般说,你经商,反而是为了这天下的民生不成?商人逐利,说到底银钱还是归入自己的口袋,且不说有多少能如你这般对待工人的,便是有,若将来从商之人多了,于国家又有何利处,商人到底不事生产,此风断不可长。”
不论怎么看,他还是不希望裴衍把精力放在经商一事上,裴衍刚才的话说是给工人们造了福,但其实何尝不是给很多商户做了表率,工人好歹还是服务于生产的第一线,但商人却不是。这也是为什么历朝历代商人地位都不高的原因。
裴衍知道想要改变海士轩的想法很难,其实某种意义上海士轩的想法也正是天下间很多文人的想法,商人逐利,不事生产,于社会无用。
这天下,终究是得靠读书人来治理。
是的,读书人天下第一,就是这么优越。
“伯父说,商人不事生产,侄儿却不这么认为。”裴衍今天算是跟海士轩杠上了,明明那么多士族文官勋贵手底下暗地里都经营了一些产业,却各个瞧不起经商的,你们这典型的双标狗。
朝廷禁止官员经商禁的飞起,可结果呢,看看顾老二身后的白家,再看看盛紘的大哥,有本事让你们家亲戚也种地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