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恪捏紧拳头,居高临下的威胁,“二虎,再敢造谣,小心锤死你!”
转过头,对着乡亲拱拱手,“谁不知道二虎的为人?吃喝嫖赌,偷蒙拐骗样样精通,夏天偷看女人洗澡,被追着砍几里地。”
大家哈哈大笑,下三路的事,最是喜闻乐见。
镇子太小,闲人太多,下午发生的事情,傍晚就能传到每一个人耳朵,不能容许造谣。
孙恪来到中年人面前,皮笑肉不笑,“赵老板,听你的口音,可不像本地人?真巧啊,今天镇上碰到了两个外乡人,真是稀罕事。”
农村流动人员很少,乡村集市上大多都是十里八村的熟人,碰到2个外乡人,真的好奇怪。
张龙一脸警惕,“这位小哥,现在是法律社会,敲诈要坐牢滴!共产党当家,我做正经生意,可不怕你……”
“正经生意?恐怕未必!”孙恪提起几颗树苗,信心满满,“这些果树、花卉,恐怕不太正经吧?花木批发市场进的货吧?南方果木造假严重,新闻上多次报道。”
张龙夺过树苗,摇摇头,“莫名其妙,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看别人生意好,心里嫉妒吧。”
拉长语调,冷嘲热讽,“有些人呀,就是见不得人好!见别人赚钱,心里就急…这是病,该治!”
刚才竟然被学生威胁,严虎恼羞成怒,大声说道:“你家尿素卖110,二铵卖130,我家每样都便宜5块钱!”
进口尿素到港价格1900,二铵2250,加上运费,纯粹是赔钱赚吆喝。
不理二虎的挑衅,孙恪仔细查看,“镇中李老师爱摆弄花草,是这方面的专家。前些年,他在山上挖了一颗30年的大杏树,用它做桩,嫁接了一颗梅花。听说今年卖给一个大老板,卖了2000块!”
教师旱涝保收,每年两个假期,社会地位高,是一份让人羡慕的工作;但也有不为人知的苦处,镇中老师工资被拖欠了大半年。
县里修路、修水库、建工厂、上马大工程,老师都成为“自愿捐款”的好心人,工资被自动扣除捐款。
镇中李永乐老师不乐意学同事,开课外辅导班赚钱,另辟蹊径,选择了盆景。
小镇子藏龙卧虎,竟然有专业人员!张龙眼里发虚,瞪了一眼严虎,抬头看了眼太阳,嘴里嘟嘟囔囔,“已经12点,下集啦,我也该回家吃饭。”
说完不理众人,低头收拾苗木。
孙恪抓住对方胳膊,冷冰冰的说道:“张老板,我还买完东西,生意不是这样做的!”
严虎上前一步,扯开孙恪的胳膊,“三岔河不姓孙!”
对着四周拱手,脸色通红,义愤填膺,“老少爷们,咱们齐鲁人好客,可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人家大老远来做生意,咱可不能欺负人。”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违和:以前每个大集,都是你讹诈外来客啊。
众人面面相觑,接着哄堂大笑。
严虎脸色一红,强自分辩,“谁年轻没有犯过错,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哎呀,摊子还在,终于没迟到!”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留着偏分头,伸手分开吃瓜群众,走了进来。
摆弄花木树根,看了看图片介绍,面露不屑,“这怎么是芍药?明明是土大黄,又叫洋铁叶,羊蹄跟;树桩月季?明明是山里挖的刺花,山里到处都是,根本不用花钱;这也不是牡丹,明明是丹皮,可以当中药,忠庄就有人在种;红梅花?真是笑话,明明是金银花!”
看向最角落一堆树苗,撇撇嘴,“终于有一种树苗标对了名字,确确实实是枣树!”
痴迷种花,特别是卖了一株腊梅,见到了活钱,兴致更高。听到有人在集上卖稀有花木,上完课就跑过来,结果大失所望。
孙恪上前一步,抢过三轮车的摇把,自信的说,“在做的叔叔伯伯,很多都是看着我长大。我再自我介绍一遍:我叫孙恪,在曹州一中读高三。土生土长的单州人。”
一把抓住张龙的领子,大声质问,“骗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你良心被狗吃了吗?种下树苗,辛辛苦苦的侍候三四年,他们怀着美好梦想,等果树挂果。这些钱用来给孩子上学,给儿子盖房子娶媳妇,给老人买药看病。结果呢?不结果子,他们怎么办?”
张龙使劲挣扎,“你胡说!我卖的都是正宗红富士,大红袍花椒苗。保证三年挂果,五年后就是丰果期。”
向严虎求助,“大外甥,帮老舅说句话啊!”
一个威严的男声,“丢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