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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陌上无双

随着白百从西洲金兑城出发入了中洲已有数个月之久,柳郡也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龙虎山位于柳郡之北,山势颇高。故常年山上也能遇见落雪,瑞雪的到来无声无息却又为整个龙虎山添上了银装。

玄虎宫内的女弟子看着天上缓缓飘落的雪花,都早已心神不驻,神思外景。便是得见这般瑞景的林雨也要忍不住多瞅几眼,更莫提弟子了。

秀秀、阮玉、裴风、谢苗、阮溪今日都无坐课,都是外出赏雪,玩雪其乐融融,众女欢笑。独独怀抱双剑的白百却对雪景无动于衷,因其心神还未脱出,反而显的颇为宁静,亦颇为寂落。

心中之苦亦不会向人道出的白百,依然默默的端坐在玄虎宫斋居内,书案后默默看着道经的白百自是不知,此时林雨已慢慢的站到了自己身后。

站在白百身后的林雨看着独自一人默默看书的白百本不愿开口却还是要开口。

不愿开口因为心病只能心药来医,自是没有内伤外治的法子。但是为人师亦是为人母的林雨,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白百,何为生?”

“人之初出,一口气来便是生。”

“何为死?”

“人之命尽,体内阳气消散,三魂七魄离体而去便为死。”

“何为命?”

“看不见,摸不着,躲不过,改不了便是命。”

“何为梦?”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便有梦。”

“你可在梦中看见了自己想见的人?”

“看见了。”

“可曾有言?”

“有言。”

“你既已知为何还不自醒?”

“心里般般苦,却难放下。”

“何为斗转星移?”

“大道无情,运行日月是为斗转星移。”

“何为轮回?”

“日月运转,春夏秋冬,生老病死皆是轮回。”

“何为死?”

“气尽为死。”

“再答。”

“花落为死?”

“再答…”

“春生夏长秋收冬死?”

“何为生。”

“种子落地,遇土为孕,遇春雨为生。”

“死者为何?”

“死者乃为,乃为,乃为生者播种入土发芽开眼……”

说到此处的白百却已哽咽不止,语不能出,转过头,放下了一直紧紧抱在怀中的双剑,紧紧抱住了林雨,失声大哭,口中不停道:

“师父,师父白百错了,白百错了。”

“每月水日随诸位师兄一起上玄虎宫听张启虎天师讲课。”

“弟子领令,弟子尊令。”

彻底放开失声痛哭的白百早已哭成泪人,再一次感受到了只有从白水和随雨润身上才带有的温暖。这一次讲道却也让四境的小剑修白百修为向前踏出了一步,这一步是最难的一步却也是最简单的一步,皆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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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霞峰上秀月楼内,此时的张裴怀和玉玲珑正相拥在楼上目视极远,看着被白雪包裹的龙虎山忍不住心中喜道:

“怀玉此次得剑怕是不些年便能迈入七境了。”

“修为,修为,一天就想着修行。怀玉如今已经十七岁了,山上顺眼的女弟子又颇多。我感觉还是早点儿给怀玉寻觅下道侣才比较保险,省的一天总有人提心吊胆的。”

“这么一说感觉也是可以成婚的年龄了,提心吊胆怎么会呢,那道合一却是凶猛的很。”

“裴怀,我早瞅好了玄虎宫的秀秀年纪轻轻便已入了七境,如今更是修为渐深而且颇为温柔秀雅,况且身段也好,将来不光能生儿子还好喂养怎么样?”

“是啊,你这么一说我感觉确实不错。近些年来秀秀也是隔月便来秀月楼来与你作伴,讨论各自水法之道。”

“阮溪这个孩子也不错啊,也是每每有空便跑来丹霞峰上跟怀玉玩耍,更是哄的你我欢心。这个孩子也不错,不错。”

“是啊,确实不错。小小年龄便与怀玉境界相当,更是得剑细流,做事修行都如小溪细流般让人不感急促也不感缓慢,而使其剑来更是每每恰到分寸。”

却道,还是女人更了解女人,二女的心思早早便已被玉玲珑察觉了,而张怀玉还是情头未开,着实让二女疼头,而二女的心思早已被众弟子知道。所有才有齐龙象的一箭之仇得抱的机会,便是张怀娘的称呼由来,而慢慢的这个称呼传到了阮溪耳里。

有一次,阮溪看着油盐不进的张怀玉,心中气极便直接叫张怀玉为张美娘。入了逾矩的张怀玉,一收之前的童子心性,开始每日认真修行研究道术,这点是跟张裴怀很像。

张裴怀早年修道时也是每每修到妙处或有所感悟都喜于颜表越发深入,往往这样都会忘了日月星辰的运转,可能一入山,再出山时世上便已数十年过去。

张怀玉此时也在秀月楼内潜修不已,不断的玩着道合一,早早便已经将道合一融入眉心神庭的张怀玉看着神庭内的道合一越发心喜。怕是无人打断,便这般入定个数年之久。

一直在楼上为张怀玉挑选道侣的夫妻二人,看着美景才想起了去唤儿子出来看看雪境不要一个劲儿的苦修,不然用力过猛只会事倍功半。

胳膊拗不过大腿的张怀玉,被迫领令出楼去龙虎山各峰去瞎晃悠。看着往日熟悉无比的丹霞峰却随着瑞雪银装好像已经不认识了,张怀玉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又是颜玉一笑,陌上开花。

这一笑便又想起了与古火龙的相遇,阡陌悠长的小道上那日得悟有喜,便看见同样出关有喜一笑颇为英俊的古火龙。或许是心中有所想,步子下的路线却是在不知不觉的又向那日相遇的小道上偏去。

看着似曾相识却不识的阡陌小路,想着那个喜穿一身红色火叶的藕丝长袍的英俊女子,随着脚踩到雪地之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心中想的更多的是,有些许时日不见那难缠的古师兄真的颇有些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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