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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欢沁

夜色渐深,甲板上庆祝的众人都已经回到各自位置,不过船楼中的热闹依旧在继续,隐隐能听到柔婉琴声乐曲:

“咚咚~”

“天上玉楼十二,月中桂子三千~夜深吹彻凤凰弦,惊起沙鸥飞散……”

……

后方的房间外,夜惊堂悄然关上房门,听见远处的清灵嗓音,嘴角不免勾起笑意,转身往船楼前方的大厅走去。

夜深人静,甲板上并没有多少人,只有佘龙和伤渐离恪尽职守,在围着甲板转圈巡逻。

夜惊堂酒池肉林造成的影响不好,本来没有露头的意思,但即将走到大厅时,却发现甲板的最前方,坐着一人一鸟。

折云璃在甲板边缘双腿悬空就坐,手持鱼竿正在钓鱼,不过看侧脸神色,有点心不在焉,也不知是不是在思考终身大事。

而被拖出来的鸟鸟,此时看起来应该已经消食了,趴在旁边往水下眺望,不时还咕叽叫两声,应该是提醒荷包蛋水里有鱼。

夜惊堂见此先行飞身落在甲板上,悄然走到云璃背后,先偏头看了眼脸颊,发现云璃没反应,又小声道:

“嘿。”

“嘶~……”

折云璃正望着江面发呆,根本没注意到背后有人走来,耳边忽然传来动静,吓得一缩脖子,迅速回过头来,发现凑到跟前的俊朗脸颊,才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惊堂哥,你醒啦?!”

夜惊堂露出一抹笑意,接住准备飞踹他的鸟鸟:

“刚醒一会儿。怎么不去屋里一起热闹?”

折云璃显然是有心事,闻言把目光转向江面,随口道:

“它饿了,钓两条鱼给它吃。惊堂哥怎么不过去?”

夜惊堂背靠甲板围栏而坐:“过来看看罢了。提亲的事情,已经和你师父说了。”

折云璃神色微微一僵,坐直几分,明知故问道:

“师父怎么说呀?”

“说可以,让我以后好好照顾你,回去后就把婚事办了。”

“……”

折云璃眨了眨眼睛,觉得气氛似乎有点古怪,想了想道:

“哦,是嘛……”

夜惊堂看着云璃有些躲闪的眼睛:“那你现在可就是我未婚妻了。”

“未婚妻?”

折云璃显然还没接受这么大的转变,瞄了夜惊堂一眼:

“师父才口头答应,又没订婚下聘,应该还不算吧?”

夜惊堂想想倒也是,便轻笑了下:

“也对,那就等回去再说。”

折云璃其实知道夜惊堂刚才醒着,本来还想聊下师父的问题,不过这事她也不太好启齿,想想还是道:

“行了,我都知道了,你先去陪女王爷她们吧,女王爷跑出来看了好几次,也不知道你在后面作甚,都等急了。”

“我在后面睡觉,还能作甚。你真不上去?”

“惊堂哥去当面首陪着喝花酒,我跟着做什么。是吧鸟鸟?”

“叽。”

鸟鸟还在因为方才被撵出门的事情生气,闻声点头咕叽,还叨了夜惊堂一口。

夜惊堂稍显无奈,又在鸟鸟头上揉了揉,才转身回到了船楼。

船楼二层的大厅灯火通明,红玉、绿珠、秀荷等丫鬟,时常进出送些茶水,还能看到杨澜和白发谛听在过道尽头闲聊,应该是站岗以免闲人误入。

发现夜惊堂过来,孟姣不知为何暗暗摇头,杨澜则眼神意味深长,而后便一道消失在了过道转角。

夜惊堂瞧见此景,真感觉自己和入宫服侍被暗卫不小心撞见的面首似得,心头难免尴尬,不过实际情况也差不多,他还是没多想,悄然来到了房间门口。

宽大厅堂中摆着不少零食酒水,左侧是茶几小榻,暖手宝、水儿一起坐在小榻上,端着酒杯窃窃私语。

青禾看起来又被水儿灌了不少,脸颊上带着一抹酡红,手里抱着琵琶坐在旁边,正在弹着小曲。

凝儿方才应该在唱江州小调,不过听到云璃的惊呼,此时已经停了下来,规规矩矩坐着,摆出端庄师娘的模样;而三娘则坐在旁边哼哼,虽然不太会唱,但声音倒是颇为柔媚勾人。

而大厅另一侧,则摆开了两个巨幅画案。

大笨笨身着一袭银色蟒袍,腰间还挂着他的螭龙刀,手持金笔在画卷上描绘。

画卷上的内容,自然是今天所见之景——苍穹乌云密布,九天仙人悬于天幕之下,而一名黑袍侠客,则立于阳山之巅,彼此一上一下对视,虽然画卷不会动也没有文字叙述,却把仙凡之别、新老传承的意境全部展现了出来,哪怕夜惊堂这外行看了,也知道必然是传世名作。

旁边不远处,青芷左手挽袖认真勾勒,画的是同样的景色,但在书画方面,青芷确实要弱笨笨半筹,发现水准赶不上,似乎是有点着急,不时瞄一眼旁边的画案,然后蹙眉沉思半天。

而两人背后,则是红裙如火的钰虎。

钰虎虽然武艺超凡入圣,但对武道确实没啥兴趣,更喜欢鉴赏文采。

此时两个大才女比拼画技,钰虎自然毛遂自荐当了评委,此时双臂环胸站在背后,左看看右看看,虽然有点看不懂门道了,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帝王仪态,不时微微点头露出一抹赞许。

夜惊堂在门口打量一眼,是正对门坐着的璇玑真人,先发现了踪迹。

璇玑真人眼前一亮,继而便放下酒杯,抬手勾了勾:

“小惊堂,过来。”

架势和熟美坏阿姨准备诱骗小年轻似得。

听见声音,屋子里的其他姑娘自然也各有反应。

东方离人本来迅速回头面露惊喜,不过发现姐姐站在背后,又轻咳一声做出端庄威严的模样,继续埋头画画;而华青芷见此自然不好往过跑,也跟着继续琢磨。

三娘和青禾本来是想起身的,但其他姑娘都没动,她们往过扑显然不够稳重,当下只是含笑相迎。

夜惊堂瞧见一屋子媳妇,心头难免有点飘,稍微整理衣襟走进屋里,先在画案前瞄了眼:

“画的真不错。”

女帝还想看两大才女切磋,可不想夜惊堂把俩人拉走耽搁了,便开口道:

“你一个门外汉懂什么,先过去喝两杯,我等她俩画完过来。”

夜惊堂点了点头,本来想去水儿那边,但扫了眼后又望向笨笨的小腰:

“殿下,伱把我的刀挂着做什么?”

东方离人提笔作画,神色极为认真,随口回应:

“你都天下第一了,还要刀做什么?让本王用一段时间,以后再还你。”

夜惊堂知道笨笨是想拿着天下第一的宝刀得瑟,对此此人也没吝啬,不过想想还是提了个条件:

“行,不过殿下别忘了报酬哈。”

东方离人不用问,就知道报酬是玩尾巴,神色显出几分异样,没有正面回应,而是望向青芷:

“我和青芷比画画,还没彩头。要不这样,谁要是输了,你就管谁要。”

华青芷感觉女王爷为了画好这幅传世名作,今天直接拿出了十二成的功力,她不出意外输定了,见此回眸问了句:

“要什么报酬?”

夜惊堂见绿珠她们还在跟前,也不好明说,便鼓励道:

“好好画,不用担心,就算真输了,殿下也会陪你一起的。”

东方离人闻声一愣,回头道:

“凭什么呀?”

女帝见夜惊堂越聊越歪,弄得两人画画都不专心,便把夜惊堂往后拉:

“行了。你拿下‘天下第一’的名号,本来就得给你奖励。先去喝酒吧,想要什么待会随便提。”

夜惊堂这才作罢,转身来到了茶几旁,转眼一扫,发现所有人都望着他,唯独凝儿冷冷清清坐在对面,不怎么想被他注意的样子,便来到跟前,一起坐在了小榻上。

骆凝知道待会要做什么,坐在夜惊堂跟前肯定先吃亏,才不声不响当做自己不存在。

发现夜惊堂二话不说就往她跟前坐,骆凝自然急了,臀儿往旁边挪了些:

“水儿旁边那么宽,你往我这凑作甚?云璃进来怎么办?”

裴湘君坐在对面,发现凝儿还扭捏起来了,摇头道:

“屋里这么多姑娘,惊堂专往你跟前坐,明显是宠你,你不感激也罢,还嫌弃。你要真放不开,就回屋陪你相公睡觉去。”

骆凝眼神一冷,但最终还是没走,也不说话了。

太后娘娘今天在船上旁观,虽然没看懂,但依旧被夜惊堂的风采惊艳的满心痴醉,此时做出母仪天下的模样,率先端起酒杯:

“惊堂,你今天武道夺魁,本宫先敬你一杯。”

夜惊堂满眼笑意,拿起青禾递过来的酒杯,准备抬手回敬。

但璇玑真人看到夜惊堂成功登顶,今天一直在思索该怎么奖励她看着长大的小惊堂,此时好不容易等到夜惊堂休息好,岂能就这么干喝酒,微微抬手制止;

“武道夺魁,上次还是一百年前,这么大的事情,敬酒岂能没点诚意。怀雁,你是不是得表示一下?”

太后娘娘自然明白水儿的意思,上次也用嘴喂过,倒是不害羞,想想便脸色微红,准备起身。

但璇玑真人显然不满于此,又把她摁住:

“你不是准备了铃铛吗?现在不拿出来,准备什么时候拿出来?”

太后娘娘闻言一愣,继而脸色便化为涨红:

“你怎么知道?”

璇玑真人微微耸肩:“您大晚上不睡觉,在屋里瞎鼓捣,我就睡隔壁能不知道?快,拿出来让惊堂高兴下。”

太后娘娘连忙摇头:“这是我没好好练武,夜惊堂让我弄的,不是恭喜用的彩头。而且凭什么我先,你怎么不先敬酒?”

“你主动提的敬酒,在场你地位最高,圣上都得叫声母后,你不先谁先?”

太后娘娘眨了眨眼睛:“让离人先吧,她今天最激动,都出门看好几次了……”

“嗯?!”

正在低头画画的东方离人,站起身回头望向窃窃私语的几人。

太后娘娘见此连忙停下话语,做出什么都没说过的样子。

璇玑真人见怀雁不好意思,倒也没和欺负禾禾一样不依不饶,转而道:

“钰虎,你准备的牌子呢?”

女帝见此转身走了过来,从台子拿起一個托盘,里面是几十块玉牌,放在了夜惊堂面前:

“今天这么大的日子,也让你享受下当皇帝的滋味。红牌刻的是名字,绿牌是招式,你翻红牌,被翻到的人,自己翻绿牌……”

梵青禾感觉这玩意和摇签差不多,有些迟疑的询问:

“这牌子谁刻的?”

“红牌我刻的,绿牌是师尊刻的。”

“啊?”

众人听见此言,显然都紧张起来。

璇玑真人拿起酒壶,给钰虎倒酒:

“大家都一样,赌运气罢了,有什么好怕的?不敢玩回房间睡觉,大人喝酒,小丫头片子凑什么热闹。”

梵青禾觉得这绿牌子上面的东西,恐怕有点吓人但大家一起玩,就是赌运气,确实没什么好怕的,便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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