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象族长遮遮掩掩,透露出的信息非常少,秦桑无从揣测,紫云山究竟是怎样的势力。不过,能让元象族长如此慎重,紫云山至少不弱于朱厌族。
按照元象族长的说法,琉璃师父乃是道门高人,紫云山大概率也是道门势力。
“会不会和道庭有关系?”
不怪秦桑有这种想法,风暴界和符界都是从孽河飞升大千,又都隐藏着大秘密,种种共性,很难不让人将它们联系起来。
道庭飞升大千世界便遁入世外,鲜为人知,会不会和风暴界一样,也落到了雾海附近?
这些只是秦桑的猜测,没有证据,听元象族长的语气,琉璃的师父更像是丹鼎派传人。
以秦桑进入大千世界的种种见闻,在道门内部,并没有丹鼎派和符派公然决裂的传闻,两派不合,更多是外人通过两派修行理念的不同,做出推断。
同为道门,丹鼎派对道庭传人是什么样的态度?
风暴界本是那位看顾的,现在却成为秦桑的道场。他必须慎重考虑,未来以何种身份面对琉璃的师父。
他最正统,也是最拿得出手的身份,无疑是道庭仙官,正三品五雷院使君!
当初,第一剑侍让张真君授与他这个官位,便是要他在危急之时,用来震慑旁人。
尽管道庭实力大损,一直隐世不出,但外人不清楚道庭的底细,在他们看来,符派依然是能和丹鼎派平起平坐,大千世界最顶级的大势力之一。
谋害一位正三品仙官,须得考虑符派的反应。
如今大周人族、八大天州,在干州施行的善功之制,和道庭的神庭之制有异曲同工之妙,在某些程度上什至犹有过之。
时移世易,如今大千世界对道庭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排斥。
在来雾海之前,秦桑便考虑过,必要之时可以拿出这个身份。
正思忖间,一道熟悉的气息自远处而来,正是元缪。
元缪降下,见族长和秦桑之间的气氛并不紧张,神色稍缓,微微拱手,坦然道:“前段时间接到道友符信,正好司幽族派特使来访,便打算先查清来龙去脉,再给道友回信。”
秦桑回了一礼,“元道友费心了,元象族长已经向贫道陈明利害,这次却是贫道冒失,酿下大错。苦果只能我们自己吞,不敢牵连无辜之人,更不敢让元象族长为我等破坏规矩,损害朱厌族的威名。”
元缪见秦桑铁了心要和司幽族作对,不禁有些吃惊,看向元象族长。
元象族长眯起醉醺醺的眼睛,仔细端详秦桑,手捋长髯道:“倒是有担当的。”
秦桑道了声不敢,“敌强我弱,贫道非不知轻重之人,有个不情之请,厚颜相求,不知元象族长能否看在那位的颜面上,相助一二。”
元象族长抿了口酒,不置可否道:“说来听听。”
秦桑毫不客气道:“如若司幽族此次派来的高手不多,我等尚能勉强应付。此外,能否请元象族长拖延司幽族大军至少三月?”
“三个月?此事不难!至于司幽族来人的实力,上古盟约自有章程,只要他们不会威胁我族,老夫也不能做的太过分。”
元象族长从树枝上站起来,双目精光一闪,“你当真有把握,不必避其锋芒?”
秦桑肃容,拱手道:“贫道愿请一试!”
得知这些隐情之后,此战的意义已然不同,不仅要赶走敌人,还要向琉璃的师父证明,自己有庇护风暴界,将风暴界作为道场的实力!
“好!有胆魄!老夫拭目以待!”
元象族长手中的木棍在虚空一点,脚下生云,乘云而去。
元缪没有和族长一起走,惋惜道:“危难之际,却也不好再与道友切磋,以免让道友分心。道友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来,老夫不能直接出手相帮,但一些小事还是能做的,不算破坏规矩。”
“赶走大敌,贫道定和道友打个痛快!”
秦桑领情,慨然许诺,随后毫不客气,提出大战所需的一些灵物。
元缪频频点头,一一记下。
最后,秦桑想起一事,“元道友不必再去长右族劝解了,岷倬族长一意孤行,想必是得了司幽族的承诺,不可能回头。”
说不定是长右族泄密,将司幽族引来的,但现在深究这些没有意义了。
元缪叹道:“长右族和司幽族都与你们有怨,双方联合,天经地义。于情于理,我们都不便插手,道友能够体谅就好。”
一番叙话之后,元缪也向秦桑告辞。
送走元缪,秦桑想了想,独自去往北海,不久后便进入隐日境,来到玄天宫。
北海分坛由素女坐镇,玄天宫宫主童灵玉正在辅佐素女。
秦桑飞过半个隐日境,听雪楼遥遥在望。
听雪楼附近的地貌,并没有因飞升而产生大的改变,群峰白首,寒气逼人。
听雪楼大阵兴发白雾,遮掩山门,却挡不住秦桑的视线。
他在听雪楼停留的时间不久,记忆却非常深刻,大婚庆典上的一幕幕如在眼前。
那是一场假婚,却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大婚。到现在,真真假假也难以说清了。
他在山门外现出身形,立刻惊动了听雪楼修士。
听雪楼楼主依然是师雪,正在修筑法坛,得到传讯,匆匆将秦桑迎入掌门大殿。
“妹夫来啦!”
师雪俏脸笑眯眯的,一点儿也不把秦桑当炼虚高手看待。
她可是从掩月庵听过不少传闻的。
云心师太老成持重,想必不会散播师妹的谣言。
这两位说不定早已弄假成真,只是性子一个比一个别扭,尚未公开。
感情是做不了假的,这些年,师妹对青羊观比玄天宫和掩月庵还上心,对李玉斧几个视如己出。
她不止一次,在无人之时,看到师妹孤寂的背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苦尽甘来,她也为两人感到高兴。
“妹夫快快请坐,这是你们当年大婚时对饮的灵酒,尝尝还是不是当年味道?”师雪亲自拿起酒壶,给秦桑斟了一杯。
秦桑端起酒杯,真的仔细品味起来,但没有评价什么,放下玉盏道:“按照惯例,污浊之地退潮,应该就在这几年之内了。”
见秦桑说起正事,师雪便收起笑容。
她猜出秦桑真正想说的是什么,正容道:“师妹临行前亲口说的,会在退潮之前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