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王环顾众人:“敌人已经摆开阵势,谁愿出战,入阵一探虚实?”
他们是打算步步为营,但并不意味着能够真正慢下来。
此次兴兵讨伐是有时限的,朱厌族不会允许别的部族的大军一直留在自家疆土。
上古盟约之中,对时间也有限制。
时限从他们踏足朱厌族疆土的那一刻便开始算起,时值今日,留给他们的时间仅剩三年。
必须在三年之内拿下对手,机会只有一次。
三年之内,如果思渌逃离朱厌族疆土,便不能再回来,不再受朱厌族庇护。同样的,如果他们不能在这里擒杀思渌,三年后也必须停手,否则朱厌族便有理由出手。以后只能等思渌他们主动离开朱厌族疆土,在外面下手。
三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这是两军对垒,而非两个人斗法。
炼虚修士能够操纵天地元气,只要不将他们和天地隔绝,便无真元枯竭之忧,实力相当的两个炼虚修士,打上一两年不分胜负,也是有可能的。
凡人之间的战争,动辄便会持续数年,何况双方都有顶尖强者。当然,修士能够飞天遁地,修仙界的战争,一旦有一方落入下风,分出胜负也是很快的。
三年时间,可能连敌方大阵的规律都没有摸索出来。
芦王和大供奉猜测,思渌敢留下来,很可能是打的这种主意。
夏常侍至今没有露面,生死不明。根据线人送来的情报,以及大供奉对夏常侍的判断,思渌和那位秦真人看似底气十足,实则未必拥有和己方抗衡的实力。
可正因如此,大供奉也不敢笃定夏常侍一定陨落了,虚虚实实,配合上足够复杂的坛阵,推延三年时间,大军只能退走,思渌便能高枕无忧了。
“属下愿往!”
话音未落,便有一人跳出来,正是芦干。
芦干当年被修为低他一重的秦桑逼退,被迫施展互转之术,受伤逃遁,引为奇耻大辱。
那时他的四头伴兽缺少一头,杀招威能大损,否则胜负尚未可知,此番有无定八极图在外为援引,他终于能够全力出手,一雪前耻。
不料,他刚站出来,便见大供奉摇头,道了声,“不妥!”
芦干不敢质疑大供奉,垂首恭听,只听大供奉道:“我方阵中,实力胜过你的屈指可数,首战便让你出战,以后又该选谁?何况,少师不会直接出手,必须有人坐镇无定八极图,随时准备救人,此事交给你最为合适。一战之得失,无关紧要,循序渐进方为上策……”
说着,大供奉转目看向一旁。
那里坐着两人,皆锦衣华服,样貌堂堂。
他们的长相并不像,一人阴柔、一人阳刚,两人之间的气息却非常相近,像一对儿道侣。
事实上,他们并非道侣,也没有血脉联系,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两人修炼的是同一门功法,却意外修炼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并发现彼此有互补之效,便一直形影不离,并且改名为筮穆和筮璎,听起来像兄妹,真名不为人知。
后来双双突破空境二重,名噪一时。
他们并非芦王部下,更像散修,此番是应大供奉邀请而来。
类似他们的,还有数位,众修分为两个圈层,最靠内的自然是芦王亲信,筮穆等人皆在外围,并不发表意见。
大供奉看向二人,“初战可否请二位道友出手?”
筮穆和筮璎对视一眼,起身齐声道:“好!这一阵便由我们来闯!”
如果敌人存着拖延的心思,第一阵往往是最安全的,他们欣然同意。
芦王大喜,“那便有劳二位,芦干!”
“属下在!”芦干心知自己一时半会休想出战,遂放下心思,躬身应命。
“传本王之令,将九圭部交给筮穆、筮璎二位道友率领,随其闯阵,听其号令!胆敢抗命者,杀无赦!”
“遵命!”
芦干立刻退出銮驾。
芦家大军,根据以芦家领地为名,分为各部,除了两部芦王近卫,其余每一部的实力几乎相当。
既然要闯阵,不能让筮穆和筮璎二人孤零零前去,必须有人供他们差遣。
不多时,銮驾外旌旗飘扬,黑压压一片。
九圭部上下皆身着黑盔黑甲,不仅斗志昂扬,令行禁止,修为最低也是元境四重。且法宝齐全精通多种战阵,足以应对各种局面。
看到此景,筮穆和筮璎暗暗羡慕,他们操练出一个九圭部不难,但九圭部只是芦王座下其中一部而已,世家王族的底蕴太深了。
无怪乎那些散修之中,闯出名号者,多被皇族和四大王族吸纳。
“预祝二位凯旋而归!”
芦王取出灵酒壮行。
二人将灵酒一饮而尽,一声令下,大军开拔犹如一条黑色洪流,冲出陆地,浩浩荡荡向雷泽进发,毫无畏惧。
芦干也开始行动,闪身飞向陆地中心的最高峰,那里有一清池,池中之水如镜。
飞至清池上空,芦干凌空盘膝而坐,衣不沾水,清池里映照出他的影子。旋即,池水轻轻一震,影子破碎成无数碎片,倏然消失。
与此同时,陆地的其他角落,芦家各部的修士一起施法。
下一刻,芦干清晰感受到一股浩瀚伟力,这股伟力不属于他,但能够被他控制。
不需要磨合,这股力量无比顺从,服从他的意志。
迅速掌控这股力量,芦干的意志转向前方,筮穆等人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芦干心中一动,一股无形的波动蔓延开来,隔空加持在筮穆等人身上,让他们和无定八极图之间产生联系,如此才能在敌人的坛阵里锁定他们的位置,及时救人。
九圭部众修浑然不知,只有筮穆和筮璎神情微动,隐有所感。为稳妥起见,他们都留下了一头伴兽,又得到无定八极图庇护,性命定然无虞,遂放心冲阵。
雷泽内部,秦桑目望西方,淡淡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