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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重 旧事重演

好,记住了,宣王妃何等不易,须得牢牢护住她的安危!

这有了共同的信念,才真正好似变作“一家人”了。

这厢饮酒。

那厢却在写信。

薛清茵亲手糊弄了一封给梁德帝,其余便俱是宣王代笔,然后一齐交予送信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梁德帝听人禀报信从益州来的时候,他还怔忡了下。

“这么快?”

吴少监道:“定是来谢陛下赏赐的。”

梁德帝轻嗤道:“恐怕是来说朕坏话,哭天喊地撒泼的。”

他说着接过了信。

宫人也垂着头,静静地等待着皇帝阅完信中内容。

通常往后几日陛下的心情都会大好……他们这些做奴婢的,自然也能从中受益。

只是……只是今日陛下沉默的时间变得长了一些。

半晌,梁德帝才放下了手中的信,抬头道:“宣王妃有喜。”

吴少监一愣,而后露出了喜色:“孟降于我大梁在前,如今又是一桩喜事来了。此双喜临门,多赖陛下隆恩啊。”

梁德帝:“……拍的什么马屁,不着调。”

他压了压心头翻涌的情绪,道:“朕只是有些忧心啊……忧心宣王妃的身子,才经了前头的滑胎之苦,如今就又有孕了。这女子怀胎九月,直至生产下来,都不是什么易事呢。”

这话从一个帝王口中说出来有些怪异,但众人不觉得怪,只当是陛下对宣王妃当真疼爱到了比亲爹还亲爹的地步。

有宫人大着胆子道:“若陛下去旨安抚宽慰,有天子之气护身,宣王妃定能安然无虞吧。”

梁德帝有了些精神,摇头道:“何须你们来提议?宣王妃已经将自己要的什么东西,尽写在信里了。”

他道:“下去吧,朕要亲自拟个单子。”

众人应声退下,不敢搅扰。

梁德帝却并未拟什么单子。

他坐在那里,好似凝住了一般。

每当他想不如就这样,做宣王的亲父的时候,便总有这样的事扰他心神。

薛清茵腹中这个孩子,是宣王血脉的延续,却也是章太子的延续……

这个孩子可不同。

它的体内没有她的血,这样一个孩子也不会如宣王一般,被他亲自养在膝下……

梁德帝突地起身,心血来潮去看了看七皇子。随后又着便服出宫,去了贺松宁的住处。

“公子不见客。”门房低声说完,便被禁卫按在了墙上。

梁德帝目不斜视,径直走进去,问:“你们公子旧伤复发了?”

门房没说话。

禁卫便用手肘一顶:“问你话呢!”

门房差点吐出来,这才弱声道:“不知贵客身份……”

梁德帝看了看门房:“他手下竟还有这样忠诚之人……你不知朕的身份,但现在知道了吗?”

门房听他自称哪里还有不懂的道理?

连忙瑟瑟发抖地跪了下来。

梁德帝的目光越过他,心下对贺松宁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到底是他的儿子,本事还是有些的。

不过梁德帝才刚夸完,等进了厢房,见着贺松宁的身影,他一下便皱紧了眉。

贺松宁长发未束,形容狼狈,眼底血丝狰狞,手边碎了一地的琉璃盏。

“这是朕赐给你的东西。”梁德帝冷声道:“你口口声声说起如何盼望与朕见面。如今却是这样对待朕给你的东西?”

贺松宁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他哑声道:“臣只是……只是一时失神。”

“什么样的事方才值得你如此失态?”梁德帝显然很瞧不上这样的姿态。

贺松宁摇头不语。

梁德帝面色更冷:“对朕有所隐瞒?”

贺松宁这才挤出声音:“臣……羞于启齿。”

梁德帝转身便走。

等到了门外,他才问起一旁战战兢兢的小厮:“今日你们公子见过什么人?”

“回、回陛下,没、没见过什么人。只是……只是益州来了封信。”

益州。

来信。

是薛清茵给他写了信?

梁德帝猛地转过身,死死盯着那个还跪倒在地,膝盖间扎入碎片也恍若未觉的年轻男子……

昏暗的光线笼住他的身影,使他显得有些可怜。

贺松宁长得并不多么像他。

但那一刹,却像极了他。

像极了三十年前的他。

一切……仿佛又重演了。

梁德帝喉中发紧。

想起方才贺松宁说的话,一股无端的怨愤冲上了心头。

这怎么会是难以启齿的事?

他捏紧手指,捏得嘎吱作响。他没有错!他没有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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