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福建系统当初是为了监察朱棣而设立。</P>
后来，福建被朝廷直辖，布政使成为大明所有行省中，品级仅次于阁老，位列内阁之下，百官之首。</P>
以及福建和燕华之间的关系。</P>
所以，这些年，锦衣卫在福建的系统，非但没有裁撤。</P>
反而不断完善。</P>
如今，论锦衣卫监察之严密。</P>
相较于金陵，恐怕也有过之而无不及。</P>
毕竟，金陵是天子脚下。</P>
居于金陵的大人物很多，虽然百官都惧怕锦衣卫，可锦衣卫其实也忌惮金陵的权贵。</P>
相互制约，反而限制了金陵锦衣卫的发展。</P>
福建则不同。</P>
所以，当朱棣要途径福建，由金福线前往金陵的消息传来。</P>
消息尚且在布政使衙门时。</P>
锦衣卫就将消息，快马加鞭送往金陵。</P>
……</P>
闽县。</P>
闵镇。</P>
昔日的小镇，如今已经发展成为，一个拥有总人口七十万，常住人口五十万，体量无比庞大的镇。</P>
被誉为，‘天下第一镇！’</P>
以小镇原址为中心，两纵两横，四条可并行八驾马车的水泥硬化，永备道路，向四面八方延伸。</P>
金福线更是直通闵镇。</P>
呜呜呜……</P>
一列火车冒着白气，汽笛轰鸣声中，在闵镇车站的月台旁停下。</P>
列车车厢打开。</P>
一群身穿儒衫、或是燕华式学生装的年轻读书人，纷纷从一节节车厢内，结伴走出来，聚集在月台上，激动议论着。</P>
“咱们应该没有耽误吧？”</P>
“没有，我有确切的消息，这个消息从布政使衙门传出来的，燕王今天抵达。”</P>
“不错，我也有确切消息，布政使铁铉大人，昨天与沈仁将军，率领福建文武百官前往闵镇，迎接燕王，咱们肯定没耽误时间。”</P>
“燕王离开咱们福建，这是第一次回来啊。”</P>
“是啊，别耽搁了，赶快去雇马车，快点去码头。”</P>
……</P>
一群读书人，大约有数百人，浩浩荡荡涌出车站。</P>
类似这种情况。</P>
在朱棣即将抵达福建，途径福建，前往金陵的消息传开后，就在福建上演。</P>
不但读书人乘坐火车赶来。</P>
还有福建的商贾。</P>
更有无数百姓，自发赶来。</P>
……</P>
日上三竿。</P>
闵镇码头。</P>
高空俯视，整个码头四周，乌泱泱一片，人头攒动。</P>
码头内部。</P>
布政使铁铉转头向码头外面，黑压压的人群看去，震惊之余，又觉得合情合理。</P>
福建如今的一切。</P>
可以说，都是这位，即将回来的燕王一手缔造的。</P>
若非消息传开的时间较短，很多百姓还不知道。</P>
若非，交通还是不便，很多百姓都来不及赶过来，火车的运输能力也有限。</P>
恐怕，此刻，涌向闽县，涌向闵镇的百姓，就不止两百万了吧？</P>
以往，闵镇常住人口加上流动人口，也才七十万。</P>
可自从这位要途径福建的消息传开。</P>
短短数日，就有超过百万人口，通过火车、骑马、自行车、牛车等各种交通运输工具，涌入闵镇。</P>
他想不感慨都不行。</P>
但，更多是深深的忧虑。</P>
此番，这位回朝，会不会发生危险？</P>
太子爷，将会以何种态度对待这位？</P>
这些，他虽忧虑，但无法预判。</P>
可福建的情况，作为福建布政使，他能预判。</P>
若是燕王朱棣在回朝期间，遇害。</P>
福建恐怕会第一时间，脱离大明！</P>
这种预判，可不是他开玩笑。</P>
而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P>
虽然这些年，太子不断把燕王主政福建时期的官员，逐步调离福建。</P>
将朝中一些年轻有为，支持革新，或者中立的年轻官员派往福建担任地方官员。</P>
近距离观察福建，主政福建，历练的同时。</P>
太子爷未尝没有，削弱燕王在福建影响力的目的。</P>
可那又如何？</P>
县令、知府、布政使这些官员是流官制，从各地调配而来。</P>
也拥有着极大权力。</P>
可县尉、吏员、衙役这些官员，可都是出自福建本地。</P>
而这些人，平日里看似掌握的权力不大，没有资格和县令、知府、布政使这些主官抗衡。</P>
随意一个藐视上官的帽子扣下去。</P>
就能狠狠敲打这些地方本土派微末小吏。</P>
可这种情况是，地方本土派微末小吏，一盘散沙，无法团结起来。</P>
一旦有人，能影响这些地方本土派，让他们团结起来。</P>
那么，什么县令、知府、布政使都只是个摆设。</P>
这种情况，一般情况当然不可能出现。</P>
但恰恰在福建出现了。</P>
整个福建，谁不感念这位燕王？</P>
这位若是回朝期间遇害，这些福建本土派，极有可能在掌握一定政经权力的乡土村社农村，以及福建学社读书人的支持下，团结起来，脱离朝廷，站在朝廷的对立面。</P>
而且。</P>
他身边这位福建最高军事长官。</P>
也让人不放心。</P>
谁不知道，沈仁其实早在燕王主政福建时，就已经投效了燕王。</P>
之所以没有离开大明。</P>
无非是陛下不放人。</P>
而且，沈仁也有报答陛下提拔知遇之恩，想要等陛下百年之后，再去燕京。</P>
‘希望，太子不要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吧。’</P>
铁铉默默叹了口气。</P>
说实话，他自从来到福建担任布政使后，深入了解福建的发展，真的打心底里佩服这位燕王。</P>
福建的底子，打的太好了。</P>
他和练子宁，作为革新派中，唯二出任地方布政使的革新者。</P>
分别能被任命在福建、以及蒙汉示范区。</P>
这也是他们的荣幸。</P>
无论是为大明的利益着想，还是从个人情感出发。</P>
他都不希望，太子再做出不理智行为了。</P>
“沈将军。”铁铉余光看着沈仁，低声询问：“沈将军是不是也要离开咱们大明了？”</P>
沈仁微微愣怔。</P>
笑笑，没回答这个问题。</P>
铁铉嘴唇动动。</P>
刚想继续说。</P>
“张真人！”</P>
“嘶，真是张真人，燕王当年主政福建时，张真人就来过福建，我亲眼所见，没想到张真人还活着！”</P>
……</P>
身后传来的惊呼、骚乱打断铁铉思绪。</P>
铁铉、沈仁为首，福建军政官员纷纷转身。</P>
满头白发，依旧鹤发童颜的张三丰，在一名负责在外围指挥将士，维护秩序的将领陪同下走来。</P>
铁铉、沈仁相互错愕对视。</P>
竟然把这位都惊动了？！</P>
张三丰之名，或许在百姓中，影响力不大。</P>
可在精英层中，这位闲云野鹤的道家人物，影响力可大得很，非同一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