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随我来!”
一声呼喝中。
东厂的人在前,锦衣卫在后,挎着腰刀,举着火把,开始在几条胡同周围堵人设卡。
一旁。
张简修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威风凛凛的沈烈,忽然道:“沈千户如此熟门熟路,连暗门都知道,如此看来……沈千户对这风月之地的布局很熟呀。”
沈烈忙道:“大人明见,沈某早些年……”
突然惊醒。
沈烈忙神色一整,改口道:“总宪大人多虑了,沈某……也是听别人说的,提前布置好了这一切。”
说着说着冷汗便流了下来。
沈烈也不敢擦。
总觉得总宪大人看着自己的目光灼灼,还蕴含着一些挑剔,似乎有点别的什么意思。
良久。
张简修才别有深意的笑了起来:“哦……是么?”
沈烈忙道:“是……大人请在此稍候片刻,沈某进去瞧瞧。”
在四舅哥刨根问底之前。
沈烈赶忙翻身下马,快步走进了幽深的巷子里,向着前头数第一幢三进四合院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一等妓馆,门外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几个凶狠的护院已经被番子们拿下了,刀架在脖子上。
正在哀嚎着求饶。
“军爷,军爷……饶命啊!”
沈烈不理。
只是带着人走进了院中,绕过了画着鸳鸯戏水图的照壁,一走进前院便嗅到了浓浓的脂粉气息。
一个个房间里。
或酒气熏天,或面红耳赤的士子,还有衣衫不整的姑娘们被军兵揪了出来,姑娘倒是还好。
见到了东厂的军兵,都乖乖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低着头也不敢吭声,可那些士子可就有些跋扈了。
一个个儒生犹自愤愤不平的咒骂着。
“做什么?”
“走狗……作死么……你不知本公子的来头?”
骂骂咧咧中。
瞧着几个格外嚣张的嫖客,东厂番子们还真有点虚,任由那几人暴跳如雷,却有些不敢下手。
<b/> 鬼知道这几位看上去很嚣张的士子,背后站着什么人,指不定是哪位侍郎,又或者尚书家的公子爷呐。
这要是惹了他们……
只怕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这喧闹中。
沈烈不悦,便背着手走了过去,用冰冷的目光看着嗓门最大的一位儒雅士子,看着他上蹿下跳了片刻。
沈烈才沉声问道:“你叫什么?”
士子不过二十出头,在番子们环绕之下整了整身上的儒衫,孤傲道:“在下山东举子丘桐,家父……丘橓!”
沈烈皱眉。
低头不语。
丘橓是谁他还真不知道。
此时手下一个掌班走了过来,有些忌惮道:“大人……丘橓丘大人乃当朝刑科给事中……为人不近人情,颇有清名……”
沈烈恍然。
知道了。
是个言官不假了。
并且还是言官清流中,蹦跶的最凶狠的那帮人。
在万历年间这路货色可太多了,所谓刚直,清凉却薄情寡义,手段冷酷却上不了台面。
是为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