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不能这样做的。天道能够看到,一定会盯着我的命数,即便是上官米替我死了,到时候我师父再演一出伤心欲绝给那小心眼的天道看看,瞒过了,让我过了这一生.......我真不信,天道会就此放过我,放过我师父,放过我家人。只要我娘亲在,我在,天道就会一直牢牢捏着我师父的软肋。”
还生听出了一些什么,他皱眉:“你一直想的是这个?”
木云乔沉默。
他并不算是个聪明绝顶的人,所以起初到这里的时候,他不光没有看出这不坪村的不同,甚至真的觉得来到这里只是出去的必经之路罢了,他碰巧被山神送到这里,然后碰巧参加了一场婚宴,虽然心中有一些嘀咕,可是嘀咕就是嘀咕,要不是之后他遇到了明显也是修仙派系的弟子,要不是那两个模样生的很像的弟子目光警惕而怜悯,他也不会想到后面的事情去。
但是直到冯婉发作,封神殿的弟子沐之秋驾到,他也没把这事和自己扯上什么关系。毕竟他没有那么自大,随便遇到的事情都能和自己扯上关系,这也太自大了,太狂妄了。
但是他也确实小看了云府真人对他的一片苦心。
他到底是凡人想法,低估了一个神仙布局的能力。谁能想到呢,一个神仙,为了自己,提前十多年就开始布局,冷静的看着事态的发展,不错过一点点的变数,只要这个变数能够拯救自己,云府就不会错过。
天知道云府这些年来网罗了多少地方的山神或者土地,眼珠不错的看着每一片大地上发生的一切。
等着,看着,哪一件事有利于他,然后再以一种不动声色的方式把他送过去,圆了这件事情。
在云府的良苦用心之下,木云乔心想,他其实应该笨一点,再笨一点,看不出来这一切的苦心就好了,那样,就好了。
木云乔抬起头,嘴角有一丝掩盖不住的苦笑:“我师,师兄说过,对于我的遭遇,对于他的苦心,我其实最不应该感觉到负担的,因为这一切其实都是天道对他的报复,他说天道很小心眼,当年的罪过天道于是天道一直不肯放过他,看打击他无用,所以开始抓他的软肋,从我娘亲,再到我,说到底,都是为了惩罚我师父。如今有我在,天道暂时会放过我师父,我娘亲,若是我‘死’了,天道下一个会盯上谁?”
“这是天道啊,对手是天道啊,简直是绝路一条。”
这话听起来十分的沮丧,十分的不吉利。
还生山神“呸呸呸”几声,叫他不许这样说:“你这小孩子,在胡言乱语什么?你个小人儿,还去操心神仙的事情么?天大的事情掉下来,真人在呢。包括眼前这桩事情,也并非是刻意引导,而是因果铸成,你怎么就一根筋的非要觉得那是你的事情呢?”
还生山神说了,见木云乔依然沉默着,以为他担心别的事情,比如功德之类,他放缓语调劝慰说:“而且上官米虽然说定了你的命格,可是因果却是自己背的,等于说这件事情一箭双雕,既还了他的因果,也替了你的命格——他挖坟掘墓,本该天打雷劈的,现在不过是死的时候顺便还债,可算是便宜他了不是么?而且至于这一切,都不会算到你的头上,于天道来说,你已经结束这一生了。”
见木云乔此刻的眼神带着些茫然,还生山神挠挠头,想着应该如何和眼前的年轻人解释这一切,他七手八脚的比划:“别担心,虽然这结束一生听起来挺吓人,但是对于修仙弟子来说,那只是吓唬人,其实是一件好事,类似于人间的说法是......是......”
是来是去的,这个初入人间的山神大人依然没有是个结果出来。
倒是冯婉开口:“重新来过,宛若新生。”
她一双美目,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和她素不相识,明明也是如此的求生,但是却因为估计她这样一个亡魂而如此迟疑,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了她的行为,就是为了保住她来世的福报。
冯婉已经从起初的怒火到了如今的冷静,她感受到了善意,从起初的奉神殿,到如今眼前的木云乔,她忽然觉得,比起来杀了上官米补偿的此生,她更加愿意为了眼前的年轻人的新的开始而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