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恶抱着头鬼嚎:“呜呼哀哉!朝廷俸禄,民脂民膏,养了这么多人,花了这么多钱,结果只出了三个忠臣。”
李夜墨冷笑:“上面的如果是位圣天子,一个忠臣也够用了。”
陈红衣站起身,举手赞同道:“小皇帝可真是个蠢货,有人想要篡位,忠臣提醒他他不信,只听那些奸佞的,反倒把人给流放了,我们这群江湖汉,为了黎民百姓不受战火却去保他的江山,想想都来气!”
清正公脸色羞红,小院中除他以外,个个是不曾受朝廷一点恩惠的江湖人,在衮衮诸公的嘴里,尽是些不种田、不纳税的蛀虫,总是不客气的指责一句“侠以武犯禁”,可轮到贼人造反,需要人保家卫国时,衮衮诸公都闭了嘴,却是要这群人站出来。
花子接过清正公的行李,扶着清正公在小院的长凳上坐下,“清正公,说句心里话,藩王造反,这件事要叫花子我说,该是朝廷自己去解决,也容易得很,小皇帝一道旨意就可以了,简直就是小事一桩。”
东风恶在清正公另一边坐下,“先生,我们都是江湖里的小鱼小虾,没见过什么大风浪,我们能做的只是让江湖人不要追随宁王罢了,想要阻止他,凭我们恐怕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清正公红着脸尴尬道:“说来惭愧,宁王有反心的事,这些年没少捅到天子御案上,可我们告发的折子送上去了,江西其他官员称颂宁王仁孝的折子也上去了,而且数量更多,此前还有阉党为宁王说话,所以……不是天子昏聩,实在是千里之遥,难免视听闭塞、真假难辨。这些话放在朝廷上说起来就是为天子分忧,实际上更是给自己的良心一个交代。”
“清正公这话说得实在,天子是个什么鸟儿?小叫花子不曾见过,不过是求个自己的无愧于心。”花子抚掌道:“不过清正公呀,你们这些官员说不服天子,找我们又指望些什么?”
清正公道:“我听说你们成立的正一盟,要为天下做好事,平坏事,眼下最大的坏事就是宁王造反,天下大乱,所以才来找各位,寻求一些帮助。”
东风恶拍着他的肩膀,嘿嘿笑道:“既然那天子不听,活该他丢了江山,要不是战火一起,咱们心疼百姓受苦,还不如跟着宁王一起反了他王八蛋!”这话吓得伊籍赶紧捂住他的嘴。
清正公叹了口气道:“我现在也是白身,也想吐些牢骚,可是人要有自己的坚持,不至于说天子不闻不问,我们也都坐视不管,由得宁王去造反?由得生灵涂炭?是,天子轻而易举就能解决这件事,他比我们都更应该去做,可我们不也比那些普通百姓能力大些?能走到哪,最后是什么结果,先不去想,且全都去试试。”
众人都不作声了,清正公抬起头,笑道:“这就叫知行合一,阳明先生的说法,很适合做实事的人。”
李夜墨恶狠狠道:“等我养好了伤,把追随宁王的人全都杀了,就他一个人,我看他怎么造反!”
唐璧只觉得后脊发凉,打了个哆嗦道:“你的杀心现在还真是重,可这到底是治标不治本的方子。他现在是武林盟主,手下不缺本领高强的好汉,你要杀他的手下,恐怕要屠了半座江湖!”
杨虎灾也道:“南昌左卫的士卒和跟随各门派出动的江湖子弟也是无辜,莫名其妙被卷进了这场风波,恐怕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未来会有这么一场。”
东风恶道:“最好的法子,是你直接杀了宁王,一了百了!”
李夜墨沉默了片刻,吐出五个字,“我打不过他。”
东风恶又出馊主意,“下毒呢?”
唐璧一把将东风恶拉到一边,“以你的脑袋就不要出主意了,药王张素问就在宁王身边,你是准备让伊籍小先生和欢儿和药王斗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