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话,臣妾也不甚清楚。柳姨娘是在臣妾之前入府服侍老爷的。臣妾只知道,老爷初到杨都时,见到两个人贩子在押送一行外地女子进城。
“其中一个人贩子对几名女子用鞭子打骂,言语间恶毒。其中一名女子为大家出头,说的竟是沛县话。老爷觉得亲切,便替她赎了身
“说是过几日领进府里一看,竟生得十分标致,老爷心生喜欢,便抬了姨娘。后来她福气好,生下了子珏。
“她一向勤勉恭敬,平日从不曾做过逾矩之事。不过王子珏事事争先出头,总是不顾嫡庶的身份,我便不大喜欢他。”
姜梨见李若蝶说的坦诚,便是开门见山了:“那么近些日子,柳姨娘可否还与花红院有所联系?”
说到这里,李若蝶有些犹豫:“这倒是不曾……大多时候她是个本分人,怎会与那种地方有来往?”
心中盘算了一阵,缓声说道:“你先下去吧,此时本座已有了五六成的判断。请放心。”
只见她行了个礼:“既然大人如此说,那么臣妾没什么不放心的了。”也没有问柳姨娘如何安置,她便退下了。
此时疑点颇多,逻辑有许多不通之处。主要地,还是要去找柳姨娘问个究竟了。
姜梨又喝了口毛尖,起身下了几层金玉台阶走出殿门:“去枕霞阁。”
“摆架枕霞阁——”太监尖锐的声音在院里、廊檐中传开,凤凰鸾轿早已备好,只等姜梨坐上将其安稳送达。
“大人眯一会儿吧,昨夜就没睡好,过会儿肯定又要劳心伤神了。”绛雪从院子里带了件洋莲紫风毛大衣给轿上的人儿披上。
“唉,这件事情,只怕人证易寻,物证难找啊……”姜梨半躺在凤凰轿辇上,用两个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
路边的积雪仍是没有化得干净,抬轿辇的小太监走在平稳的大道上,走路稳稳当当。路边可见花园的景致,梅花开的黄黄白白,甚是好看。
“如何不见红梅?”最后排跟着的小宫女低声问道。
“只因大人说,红梅刺目,在雪中倒是映了白梅、腊梅乃至雪花都黯然失色了,过于夺目。凰梨宫不必有这样的花木,更是提点,不必有这样的人。”一位资历略久的宫人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附耳过来,听了这点子话。
“主子面前,怎能议论凰梨宫的是非?”凛霜停了脚步,板下脸来对着新来的宫女训斥。
这两人吓得瑟瑟发抖,登时到路边跪下了。路边的雪跪在她们膝下,氤氲了一滩水渍印在上好的绿罗裙上,竟是像花朵一样一块块化开了。
一行人的早已走到前面,听到姜梨幽幽的声音:“罢了。今日便饶过她们。”
“凰梨宫的是非,是不能再多了。”她闭上寒鸦般的双眸,过了许久,用轻轻地,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声音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