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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千杯不醉

“这酒……酒劲儿好大,以前喝三五斤都没……没事,怎么……怎么今天才喝五碗就开始醉了?”“你个蠢货!以前喝的那些浊酒家酿怎能与这上等美酒相比?”“妈的,刘顺,你个孬种,怎么钻桌子下面去了!”觥筹交错间,已是杯盘狼藉。

黎夭本就是豪爽之人,很快便与几人称兄道弟打成了一片。“你刚才不是说谁怂谁是癞蛤蟆吗,怎么这才刚开始就怂了?”

“真……真喝不下了,呱……呱。”刘顺被王横从桌子底下拉起来,又直接趴在了桌边,说什么也不肯再喝了。之后王横也没多坚持一会儿便步了刘顺的后尘,歪倒在地上,却没人去扶。

“说好的千杯不醉呢?你不是号称酒里横吗?怎么不横了?”

“黎大大,你别理那两个不成器的怂蛋,咱们喝。小弟与你真是相逢恨晚啊,若是早两年遇上你,我们兄弟几个也不至于过得这般凄苦。以后不管你到哪,我们兄弟几个就跟到哪,刀山火海,万死不辞!”茅八刀尚自强撑着,仍不断地向黎夭敬酒。

“还是算了吧,我和我弟两个人自在惯了,带不上许多人。”黎夭却仍清醒得很,像是完全没喝过酒一般。

“大大,你可别瞒我,你们这次是不是要去地幽州的守元派?以你们的修为和天赋当那亲传弟子绰绰有余,到时肯定需要几个跑腿打杂的,你看我们三兄弟成吗?虽然我们本事差了点,但好在都是利落人。咱们不打不相识,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了,你可别嫌弃咱哥几个。”

“你说什么守元派,我去那干嘛?”

“大大莫非不知?守元派十年一次的开山门就要开始了,这周边数州的适龄少年可都赶了去,就等着被守元派选中,成为守元派的弟子呢。”茅八刀见黎夭真的不知道这事,又细细地说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守元派放出了话,只要是在十五岁以下,开了三窍以上的少年的便可前往参加甄选。但凡被选上便可成为外门弟子,天资卓越者可入内门。这可是一飞冲天的好机会,所以最近前往守元派的人可不少。我们兄弟三个也是盯准了这事,才天天守在这道边,就盼着做几笔大买卖,哪知竟一个也没成,哎。”

黎夭闻言笑出了声:“八刀哥之前莫不是以为我们姐弟二人是要去守元派拜师学艺,刚好又没有家中长辈护持,所以才铆足了劲来打劫我们,想做成一单买卖不成?”

“我等是有眼不识南山,大大可要饶恕我们几个的大不敬。”茅八刀即便脸皮再厚,被黎夭戳穿也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自罚一碗酒。

此时两坛酒已喝完,黎夭又拿出一坛,开封后给茅八刀把酒碗倒满:“八刀哥之前也说了,我们是不打不相识。我之前也存了戏耍你们的心思,还逼着你们陪我弟过招,实在是过意不去。要不我们再共饮一碗,之前的事就算一笔揭过了。”

两人这边喝着酒。黎天也没闲着,从屋里找出几个碗来,给每人盛了一碗鸡汤,又把王横刘顺二人唤醒,让他们喝点汤醒醒酒。

“大大,你们若是要去守元派可得赶紧了,路上再耽搁可就来不及了。”茅八刀又接上了之前的话头。

黎夭之前的时间都忙着四处打劫和照顾黎天,从没动过要拜入哪门哪派的心思。再说自己三年前就拜过了一个师父,虽然只短短相处了两天,也只教了自己修行入门的基本法门和空间天赋的修炼之道,但她知道这个神秘莫测的师父定是世间最厉害的人,那些被世人捧上了天的门派又岂会被她看入眼里?自己不愿加入那些门派,倒是乐得自在,可黎天怎么办?黎夭开始琢磨弟弟的出路,以前黎天一直病着,没法修行,现在病好了,修为也比自己高了,总不能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到处瞎晃荡吧。现在还可以拿点自创的功法教他,那以后呢?黄境之后的玄境,再之后的地境,黎夭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这后面具体该怎么修行,又拿什么教黎天?靠四处打劫吗?这终归不是一条正道。黎夭看着黎天听到守元派时眼里流露出的憧憬,便已明白,也该给弟弟寻一个正儿八经的修行去处了。

“一阁三宫六门十二派,这守元派在十二派中也只排在末尾……”黎夭有些犹疑不定。

“大大可别这么说,一阁三宫六门都在天州,可是我们地州之人去得了的?地州的这十二派排名虽有先后,但实力相差都不大,在我们地州那都是顶了天的存在,想要进去做个杂役弟子都是极难的。不然这千百年来,就我们地州的门派少说也是成千上万,可为何却只有这十二派一直屹立不倒?这等大门派的底蕴之深厚,是我等凡人不敢想象的。就说这次守元派开山门,那也是十年才轮上一次,听说天地阁的卯先生都要亲自前往观礼呢。”

天地阁是所有修行门派之首,连统治整个天地一百零八州的皇廷都要对其礼让三分。除了阁主外,天地阁中地位最高的便是十位天干和十二位地支,世人分别以长老和先生之名尊称之。天地界以天干地支纪年,每年都由年份对应的一位天干和地支出阁来巡视天地。

“这么热闹,那倒是可以去看看。”黎夭打定了主意,又独自喝下了一碗酒。

天空中的船上,铜老三一直趴在船舷边,看黎夭喝一碗酒,自己也便跟着喝一碗,心里存着自己怎么也不能输给弟子的心思。此时听到下面说到天地阁的卯先生,便转身问锡老五:“老五,今年是什么年份?”

“丁卯年啊,三哥怎么突然问这个?”

“这就对了,他们说守元派开山门,天地阁的地支要去观礼,俺就寻思那位卯先生不就是……”

话还未说完,银老二已是一脸阴沉走出甲板进了船舱,砰的一声关上了舱门。躺在椅子上睡觉的金老大被惊了一下,打呼声中断,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银老二搞什么鬼,谁又惹到他了?”

“三哥怎么又犯糊涂?你真不该在二哥面前提起那人。”

“怎么就不能提了?都好几十年前的事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俺就说今年银老二怎么这么别扭,自从出了岛就各种闹脾气,原来是怕见上那位。”

“三哥莫再提这事了,你还是盯紧了你的宝贝徒弟,小心别被她跑到守元派去了。”

“这有什么好怕的?要是守元派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收俺家小夭夭做徒弟,俺就一巴掌拍死他,哼!”嘴上这么说着,铜老三却又立即趴到了船舷边,生怕自己未过门的小徒弟溜了。

锡老五看向船舱的方向,叹了口气。

“自古多情空余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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