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夭抽刀,离席,闪身,一刀劈向银二。
银二转头,瞪眼,抬手,一掌拍向黎夭。黎夭却已闪身退回了座位。
黎夭躲在铜三身后道:“银老二,我不过和你开个玩笑。你一个大老男人竟想对一个小姑娘动手动脚,臭不要脸!”说完还朝银二做个鬼脸。银二恼羞成怒:“你!”大踏步过来就要收拾黎夭。铜老三豁然起身,大声吼道:“银老二,当俺不存在吗?就晓得欺负俺家小夭夭,有本事和俺打!”
“狗日的铜老三,让开!今日老子非得教训这臭丫头不可!”银老二心里可清楚得很,刚才若自己真站着不还手,黎夭那一刀绝对会真砍下来。这死丫头满肚子的坏主意,若上岛的第一天不把她收拾服帖了,以后还得了?
“小夭夭是俺未过门的徒弟,想教训她也轮不到你!”铜老三死活不让,若不是项复在场,只怕两人早已拖出兵器来干架了。金老大艰难地站起身来,摇晃着满身肥肉过来劝架:“哎哟喂,我说你们两个都闹腾好些天了,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少主还看着呢,都给我坐回位置上去,此事自有少主来决断。”
项复正襟危坐于上首,刚才听到“暖床丫鬟”四个字时,脸瞬间红得像柿子一样,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黎夭与银二这边,倒没发现他的异常。项复终于压下心头的胡思乱想,听到金老大让自己来主持公道,便清了清嗓子,说道:“黎夭既是铜公的弟子,便与我是同门师兄妹,那什么暖床……丫鬟就休要再提。至于我答应给黎姑……师妹谢礼的事,话既已说出,便没收回的道理,只要黎师妹想好了便可告诉我。”项复与五卫虽有主从名分,却也有师徒之实,读书和习武之时在五人面前均是行弟子礼,所以他这般说法也是合情合理,只是在说到暖床丫鬟几个字时明显有些不自在,差点又脸红起来。
银二尚想争辩,锡五笑道:“既然少主都这般说了,小夭以后便是我们逍遥岛的人,二哥也不必再为此事介怀。”铜三越发得意,嚷嚷道:“就是,就是,俺也是这个意思。”银二哼了一声,甩袖回了自己座位,心里越发不痛快:“这野丫头才到岛上一天,你们所有人便开始护着她,只怕她以后更加无法无天!”
黎夭朝项复投去一个“算你小子懂事,没白收你当小弟”的眼色,项复却以为黎夭感激他,脸色一红,转过头去。接风宴总算开始了,黎夭饿了大半天,自是不讲什么餐桌礼仪,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又与铜老三斗酒划拳,好不热闹。项复向金一等人逐一敬酒,却偷偷拿眼看她:“黎师妹却是比男儿还要豪爽一些,不知岛外的女子是否都是这般?”等到铜三与黎夭划拳的间隙,便举杯遥敬铜三:“铜公此次出岛虽奔波辛苦,却觅得佳徒,当真是难得的喜事,复儿以薄酒敬你一杯。”铜三乐不可支,端起酒碗连干了三碗。
“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这怂货怕是乐得太早些了。”银二阴阳怪气的呛出这番话,整得原本其乐融融的膳厅又紧张起来。哪知铜老三竟没发怒,反倒用一副得胜者的高傲姿态说道:“你这老泼皮分明是嫉妒俺。小夭夭已经答应拜我为师了,只是这拜师一事哪能太草率,自然是要选个良辰吉日,办得风风光光的才好。”铜老三不屑与银二继续纠缠,转头与黎夭喝酒:“小夭夭,俺们喝酒,别理那糟老头。”黎夭满脸笑兮兮的喝酒,心里却苦兮兮起来:“我只想着拖延些时日再拒绝铜三,现在闹成这样子却不好再找理由拒绝了。说不得只有寻个机会从这岛上溜出去。”
场面再度热络起来,项复又向黎夭敬酒,却不敢正眼瞧她,仓促喝下酒后便去敬铁四锡五二人。黎夭在铜三耳边说道:“项复这小子是文孝帝的儿子吧。”铜老三差点一口酒喷出来,慌忙问道:“你咋知道?”黎夭耸耸肩:“我只是瞎猜的,之前确实不知道,不过看你这反应便知道了。”铜老三欲哭无泪,敢情自己是被套路了,连忙小声央求黎夭:“小夭夭,你可别到处乱说啊,更不要说是俺告诉你的,不然大哥他们非得揍死俺。”“放心吧,俺的口风那是最紧的。”黎夭拍着胸脯保证,说话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小铜老三。
黎夭又问铜三:“外面的人都说文孝帝是得怪病死的,死的时候还没有儿子,所以才传位给什么献仁帝。这里面莫非还有什么隐情?”铜老三流露出沉痛的神情,独自喝下一碗酒,说道:“此时说来话长。当年主上……”刚说出“主上”这两个字,铜三眼眶便红了,一时哽咽,竟要哭出来。黎夭连忙劝慰他:“三叔,咱们还是喝酒吧,这些陈年旧事咱也不喜欢听。”两人又接着喝酒,这才把铜老三从之前的情绪中拉出来。黎夭心里松了口气:“幸好没让他说下去,天晓得他会哭成什么样子,到时候场面就不好收拾了。”又想到:“看来护天五卫原来的主子就是文孝帝,他们的少主项复便是文孝帝遗留在世上唯一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