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烨的事,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但我现在更想知道,你为何要救他。”余老爷精明地目光扫了过来,他直勾勾地看着叶澜乔,补充道:“你别打量我老了,随便找什么‘他是个好人’这样的理由来打发我,让我办事,就必须坦诚相待!”
最后四个字如同一块大石头似的落在叶澜乔的头上,叶澜乔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可不就是因为“他是个好人”吗?难不成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
“外祖父,我……”叶澜乔有些为难地抬起头,她不敢当场编瞎话,万一翻车了,那前面的努力不都白费了。
“要救他,那就需要一个充分的理由,百杆子打不着的关系,就算我使了劲,旁人也不会听。”余老爷幽幽地看着叶澜乔开口补充道。
“关系?”叶澜乔一愣,忍不住开口询问。
“或者是亲戚,或者是亲戚的家人。”余老爷一语点破,他刚才也突然间想到了这个问题。叶澜乔如此费力地要救楚非烨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叶澜乔又不是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余老爷话里面的意思。
也恰恰是余老爷的这句话,反倒是给叶澜乔提了醒。
楚非烨于叶澜乔来说,又何尝不是一根救命稻草?
身为侯府庶子的楚非烨,虽然没什么爵位,但相对来说也就远离了权力的漩涡,等将来分家时,自然能一世安稳。
一世安稳,对于现在的叶澜乔来说,不就是她最迫切需要的吗?
看着叶澜乔发呆,余老爷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开口:“我知道,乔家的婚事本来是你的。你虽是我的外孙女,但婚事还不应当是我来做主。本来我还想着你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家没法替自己规划,没成想,你竟然看中了楚非烨。”
余老爷一副万事皆看懂的表情,开口慢吞吞地说道。叶澜乔听到后,立刻心虚了起来,不由地低下了头。
“楚非烨也好,虽然以后没什么出息,但总比你一个人在叶府的好。”
余老爷一生对亲情都没什么眷恋,虽今天因为过世的余氏软了一下心肠,但要他以后事事顾及着叶澜乔这个外孙女,那是不可能的事。
“外祖父……”见余老爷起身,叶澜乔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提亲庚帖,等上头有了楚非烨的名字,我自然就有了理由说头去救他出狱。”余老爷没搭理叶澜乔的不解,他从书架上头的一个织锦包着的匣子里拿出一封信笺,打开看了看,随即递给了叶澜乔。
叶澜乔呆呆地看着余老爷递过来的信笺,顿时呆住,迟迟没有抬手接过。
“怎么?难道刚才所说的都不是真的?”余老爷眉头一皱:“若不是真的,那我也没这个本事去从齐王手底下救一个不相关的人出来。”
“是真的!”见余老爷作势要把信笺收回去,叶澜乔连忙反应过来,抬起手把信笺接过。
她的心跳的厉害,上辈子加这辈子,叶澜乔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婚事竟然会在这样的环境下决定。
手里的合婚庚帖如同一个烫手的山芋,叶澜乔骨子里再拒绝,也只能把它紧紧握住。
这可是楚非烨的性命,若是一切顺利的话,也是自己个祖母的安稳。
带着月萝从余府出来,叶澜乔抬起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想了许久,才咬了咬牙:“月萝,跟我去监寺。”
月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监寺?姑娘,咱们去那里做什么,那里可是……”
监寺是这里最大的监狱,里头关着的,全是一些十恶不赦的坏人。月萝觉得自家姑娘肯定是发烧烧糊涂了,竟然要去那种地方。
“时间紧,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叶澜乔目光坚定,她捏了捏手中的那份提亲庚帖,头也不回地钻进了马车,一行人朝着监寺走了过去。
拿上余老爷给的腰牌,叶澜乔还让月萝分别给了看门的士兵一包碎银子,总算是顺顺利利地走进了监寺。
“月萝,你等会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插话,知道了吗?”眼看着快要到了楚非烨关着的地方,叶澜乔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知道了姑娘。”月萝点了点头,一路上路过各个监狱口的时候,里面穿出来的哀嚎和咒骂声早已经把月萝给吓坏了,就算这个时候让她说话,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