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喉头再次哽住,眼眶更加温热,笑着说:“她叫了我一声妈,还说外面太冷容易感冒,让我进去陪陪你爸就休息。”
慕晏辰眯起眼睛,薄唇泛起一丝苍白,仔细凝视着她,想听她到底想说什么。
“你之前跟我说因为澜溪生日是初七,所以过年可能会在慕宅里过,可是前几天我听孙姐说你们回来这儿我就觉得……”莫如卿眨眨眼忍住泪水,颤声说,“觉得你肯定也是肯原谅我了,不然你不会这么决定。”
慕晏辰一双冷眸渐次放软,薄唇轻启,低低道:“这是爸的意思。”
“……”莫如卿讶异地张了张口看着慕晏辰,一双眸子里有几分可怜。
“哦……是吗……”她讷讷笑着垂头,忍不住退了一步。
慕晏辰看着月光下喜庆过后有些狼藉的院子,恍惚觉得自己的确是太过冷漠,毕竟如此时节更该有的是团圆相聚,她明明满腔热情而来,此刻却要佯装欢喜地笑着迎合他的冰冷。
他抬眸,淡淡开口:“所以呆会多陪陪我爸,我跟澜溪住得比较远,能经常回去是一回事,只能以儿女的身份给他点关爱又是另一回事,老来有伴,好过天各一方。”
祖宅的墓园距离宅子不过十几分钟车程,按照这里的规矩初三初四祭拜死去的亲人,每逢此时说不被触动都是假的,莫如卿也时时觉得心里悲凉。明明距离生死相隔还那么远,可活得好好的,却不能离他们近点儿。
可这孽说到头还是她自己造的,怨不得旁人。
莫如卿泪眼朦胧,低着头不让他看到也不说话,只是兀自点头。
西厢房的灯照耀在窗子上,隐约能看到里面娇小的身影在走来走去,慕晏辰眸色黯了一下,深邃不少,薄唇轻声吐出几个字:“好好照顾自己。”
“晏辰……”莫如卿又叫住了他,脸色很是悲戚,唯唯诺诺地说,“我这些日子在这儿什么事都没有,跟着孙姐学了点针线,我不知道澜溪怀的是男是女,做点小衣服什么的不好弄,你们……去查过没有……”
慕晏辰眸色深深,挺拔的身影停驻在原地顿了顿,这才开口:“我倒是没在意过这些没带她去查,她说过是男是女都喜欢,所以留着生的那天再给你们惊喜吧。小孩子衣服样式不用太计较,随便你和孙姨怎么张罗应该都比我们有经验……谢了。”
“不谢……这……你跟我说什么谢谢……”莫如卿脸上的笑意有些僵,也有些难过。
浓密的睫毛垂下再抬起,慕晏辰在深夜的寒气中淡淡说出一句话:“或者,再有件事要麻烦你?”
莫如卿顿时眼睛一亮,满心期许。
“孩子的名字还没有,有时间的话多帮忙想想,也算是长辈们给的意见,澜溪会考虑。”他淡淡说着,“还有,好像这里有风俗是不能跟三辈以上的长辈重名……我还不太清楚有哪些字不能用,能不能帮忙问问?”
他的话就止到这里,听得莫如卿心头一震!接着嘴角的欢喜便不可抑制地慢慢浮上来,眼里还带着眼泪,却笑得涕泪横流,难以言喻心里的感动和惊喜,手足无措地笑着连连点头:“好……这个好……我们……我们一定好好起,也没事,跟谁重了都没事,爱叫什么叫什么!我回头就跟老爷子商量去……对了你去问问澜溪房间里被子够不够,孙姐拿的那两套都是新的,不够我再去拿一套……”
慕晏辰定定看着她,看她从失落到欢喜,高兴得眼泪都出来了,仿佛一下子生活就有了主心骨,心里不禁也百味杂陈,难以言喻。
莫如卿又欢喜地说了一会话往大客厅里走去,只听见慕晏辰在背后叫了一声,“妈。”
莫如卿脚步停下。
慕晏辰看了她几秒,眸光闪烁着移开目光:“多穿点。”
只穿着一件小夹袄在院子里站半天,会比较容易冻坏。他淡然说完这一句便转身朝厢房的方向走去,莫如卿呆呆站在原地好久才回神过来,这才看到自己的衣服是挺薄的,一时间外界的天寒地冻和心里的暖意冲撞着,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