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启采强悍妖、兽之血脉,溶于人身之中,改性换命…种种玄奥办法不一而足,终于让人族在灭亡之前于蛮荒中立住了脚跟。
之后人类不断进步,又创造出一些奇妙术法、宝物可以抑制混沌瘴雾,稀少的族群渐渐靠着建城而居重新变得庞大,并慢慢扩散开来,之后经历无数时光、无尽波折的洗炼竟形成肤色、毛发各异,语言文字不同的人种,开创了东、南、西、北四洲文明之地。
此时三十三与释觉悟失去了佛寺结界术的保护,被混沌瘴雾所包围,如果不是提早服用了珍贵的药丸预防,只怕早已失去了理智。
可是人族对于混沌气息总是有着先天的畏惧,闻着鼻端那恒古未变的瘴气,掺杂着腐木枯草的说香不香,说臭不臭古怪味道,即便觉得灵智没有任何不适之处,三十三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而感觉到了背上小儿的异样的释觉悟,此刻却根本无心搭理,只顾得将精神用在观察四周动静上,一路沿着河道降妖除兽,辟林开径,直到旭日西沉,天色蒙黑,才终于松了口气,落在一块临水的平坦巨石上。
“荒蛮之野,夜间比白日凶险百倍,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了。”深深呼吸一口,他将三十三轻轻放在地上,声音略显沙哑的说道。
“那我去周围拾些柴草生火。”三十三闻言努力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低眉顺目的说道。
“那倒不必。”释觉悟闻言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只锦袋,打开缠在袋口的黄色丝绳,摸出一盏晶莹剔透,尺许高低的琉璃灯来。
之后,低头张口吞下一口林中湿润的空气,他肚子微微鼓起后,喉结一动,喝出,“哼哈。”二字的同时口中喷出一股细长的火线,掠过灯盏,将琉璃灯点燃了起来。
顿时,一团火光自虚无中诞生出来,带着些微暖意的笼罩了河畔白石上的方圆三尺之地。
望着灯芯上的一点火焰,三十三脸上禁不住露出赞叹之色,脱口而出道:“这一点点豆大的火焰竟然能生出如此光、热,真是好宝贝啊。”
将琉璃灯轻轻立于白石之上,释觉悟笑笑说道:“一个镌刻了‘光明咒’的琉璃盏而已,也谈不上什么宝物。
只是天养万物相生相克,无论多么凶猛难缠的野兽、妖物,除非开灵启智,否则必然畏惧火光,行走在蛮荒地界晚间有这么盏灯,的确要方便许多。”,盘腿坐在了灯下。
他话说的轻描淡写,但语气中却难掩得意之意,一旁的三十三听了急忙继续恭维道:“东来弥勒,师兄过谦了,光明咒乃是我释教八十一法咒中最难修行的上九法之一,寻常人便是自己施展都难,更何况是镌刻在器物之上。
您这琉璃盏已经近乎法器了,如何不是宝贝。”,说话间也陪着笑脸,盘坐在了释觉悟的对面。
“师弟,你瞧着木讷,倒是有着一张巧嘴。”听到这话,释觉悟嘴角不知不觉浮现出一抹笑容,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淡青色玉瓶来,丢给了三十三,“这瓶里是用‘青灯露’泡着的‘度厄丸’,两滴露水配上一丸子药便可让常人一昼一夜不觉饥渴,你用些吧。”
“是。”三十三恭恭敬敬的双手合十应道,拔开那玉瓶的软木塞,嗅着淡淡的草药香气,仰头吞下了药丸、蒸露,顿时就觉得饥肠辘辘的肚子变得舒服了许多。
舒服的松了口气,他揉揉肚子,正想要再恭维释觉悟几句,却发现对面的佛子已经闭上双眼,陷入了冥思之中,便识趣的不再言语,心中默默想到:“这释觉悟明心的功夫不足,相处久了倒也能半真半假的显露出几分人性。
不过到底是有修行的人,吃了我的马屁,洋洋自得一会子便能制住心猿,却也是难得了…”,默默横卧在灯下,也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密林中虽然时时传出‘窸窸窣窣…’的诡异声响,每隔一会还有或是高昂刺耳,或是低沉摄人的妖鸣兽吼声出现,但那三尺的琉璃灯光却仿佛一道坚墙铁壁一般,护的释觉悟、三十三一夜安然。
次日拂晓,两人早早上路,继续那未知的征程,就这样,三十三伏在释觉悟背后翻山越岭,跨河越江十数日,饿了就以药丸充饥,渴了就喝两滴玉露,一路也不知道遇见了多少妖魔凶兽,终于来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脚下。
此刻,释觉悟那灿金袈裟早已污浊不堪,内里穿着的月白僧衣更是散发出难闻的恶臭,整个人已从风清明月禅坐于法坛之上的高僧姿态,变成了乞丐一般。
而他都是这副狼狈样貌,三十三自然更加不堪,本来就是简简单单直接裹住身体的僧衣早就变成了一缕缕的肮脏布条,系在胯下遮住羞处,上半身则直接**着,露出累累不轻不重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