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好之后,我从筒子楼里搬出来之后,奶奶去了省城大伯家住,我跟我爸一直就住在这里。
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我们一直跟一只食尽了“依禄”而死的人的油脂呆在一起。那打碎的坛子中那些黏糊糊的白色乳液,居然,就是人的油脂。
想到这里,我觉得又恶心又害怕。
不过,我还有一点想不通,于是说:“爸,你把陈三供奉在坛子里,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为什么会他会突然跑出来?”
我爸叹了口气:“这事儿说来,很复杂。”
我说:“是不是,跟前天晚上那个女人有关系?难道是她……”
听了我的话,我爸的神色突然变得很不自在,他打断了我的话:“这个,你就别问了!总之,这陈三被我关了这么多年,怨气很重,一时之间是压不下去的。”
“他想怎么样?”
“他要报复。”
见我脸色不好,我爸微微停顿了一下,才又说:“小饭,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对你下手的,等一下你什么话都不要说,不管接下来出了什么事儿,你都冷静。”
我嗯了一声,我爸开门正要出去。
那一瞬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对我道:“对了小饭,那半本《秋月食单》在省城你堂哥唐木舟那里,他的为人还算可靠,以后要是有困难,你可以去找他。”
我说好,他就走了出去。
陈三还在那桌子面前桌子,满脸的赘肉把他的五官挤得变了形。
他见我爸出来,他道:“唐四海,你跟女儿的时间到了,都跟我走吧!”
“你胡说八道!”我爸横眉冷对:“我女儿时间多得是!“
陈三笑了笑,他看向我:“唐四海!你女儿额头太窄一副短命穷酸相,谁跟她在一起都会倒霉。我刚才掐指一算,她的阴气太重,就算我不来找她,她也活不到明年了!”
我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我活不到明年?
姑娘我今年还不到二十五岁啊!
陈三啊,就算我爸跟你有天大的仇恨,你也不能这么咒我吧?
要是在平时,我肯定一个大嘴巴子就给他扇过去了。
可似乎现在,面对这只撑死鬼,我纵有千般愤怒,也……不敢……
只听那陈三继续说着:
“唐四海,你这店铺之前为什么生意不好吗?就是因为有他这个天煞孤星在,要不是你我弄过来镇着场子,你这老唐鸡杂店,早倒闭了!”
这话一听,我爸很不屑:
“你就瞎说吧,隔壁王瞎子给她算过命,她的一张脸天圆地方,皇帝老子的福气也不如她!还有,这店铺的生意原本就不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唐四海,你这是死鸭子嘴硬!”
我爸不依不饶:“我这是实事求是!”
两人交谈的状态很是焦灼,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争执了一会儿后,我爸划分一转,突然道:“陈三,你敢不敢跟我打一个赌?”